话落,不等闻人晔同意,魏婪已经向着甲板走去。
不胜酒力是真的,魏婪双手握着栏杆,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双眸眯了眯。
这个天气,很适合午睡。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他的肩上,闻人晔侧目:“原来魏师真的不善诗文。”
“陛下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敢。”闻人晔道。
“人间天子,有何不敢?”魏婪扭过身,与他面对面。
树叶从枝头落下,轻轻浅浅地漂在水面上,一路打着旋撞上船底。
闻人晔看了魏婪好一会儿,用近乎叹息的声音说:“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最后一个贼字不曾念出来,被闻人晔咽进了肚里。
“什么意思?”魏婪问。
闻人晔答:“没什么意思。”
“陛下这话有意思。”
魏婪笑着推开他,“我且去问问散人,陛下是什么意思。”
闻人晔拉住他腰间的玉珏,道:“魏师莫要拿我寻开心。”
“分明是陛下先来瞧我的乐子,”魏婪盖住他的手,眼尾挑起:“如今可信了我不曾读过书?”
“朕本就没疑心过你。”闻人晔睁眼说瞎话。
魏婪不说信,也不说不信,他不说话,闻人晔倒是坐立不安起来。
他思来想去,找到了话题:“清衍二字,由何而来?”
魏婪垂眸,低笑了声,“陛下不知,我的家乡是清河郡。”
多灾多难的清河郡。
民不聊生的清河郡。
闻人晔怔了怔,“原来如此。”
怪不得魏婪对清河郡太守意见那么大,闻人晔心中沉了沉,想要收回握着玉珏的手,却被魏婪按住了手腕。
闻人晔抬头:“魏师这是何意?”
魏婪歪头:“陛下从我这里要去了佛珠,怎么不戴?”
闻人晔不敢说因为他怕自己一戴,日月就换了,眨眼成了第二天,只说:“仙人所赠,珍之重之。”
【系统:他骗你。】
【魏婪:我听得出来。】
作为行骗的行家,魏婪还能不清楚吗?
忽然刮起一阵风,晴空骤暗,雨倏然落下,张牙舞爪地对着甲板上的二人扑来。
雨声哗啦,天色暗沉,皇城像是被笼罩在巨大的灰布下,温度降了下去,卷起一股冷意。
闻人晔下意识抬起手替魏婪遮了遮,但他忘了,为了方便出游,宽大的锦袍换成了劲装,不但什么都遮不住,反而自己也被淋了一身雨。
魏婪笑得前仰后合,闻人晔窘迫不已,眼见着魏婪要进船舱,连忙拉住他的手。
魏婪拨开脸侧的湿发,无奈道:“陛下自己爱淋雨就算了,怎么非要拉着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