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装饰物正是魏婪就季时兴那日从他身上顺走的。
胡屠户一头雾水地回过头,他没请过状师,莫非是家里人找来的?
所有人屏息静气,数百只眼睛牢牢盯着马车,只见车帘微微撩起,一人从中走了出来。
“啪!”惊堂木砸在桌上。
知府吓得慌慌张张站起来,整个人像是要从堂上滚下来,他不可置信地张大嘴,比地上虎老大的尸体还要惊恐。
是他!
怎么是他?
魏婪束着高马尾,神色矜贵,漆黑的双眸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笔挺唇薄,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人群中传来惊呼声,魏婪闻声看去,那人立刻羞涩地移开了目光。
“咳咳,”知府攥紧了手,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魏婪走到胡屠户身旁,粲然一笑:“草民姓魏,见过大人。”
魏?假名吧。
知府吓得心惊胆战,根本不敢看他,背后的衣服全被汗浸湿了。
年轻俊美、贵气逼人,坐着季家的马车,还用说吗?什么道士,这明明是季家二公子季时兴!
躲在后面偷看的门子和知府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捂着心口庆幸,幸好他刚刚没有对这位公子不敬。
知府摸了摸鼻尖,“魏状师上座,来人呐,看茶。”
魏婪没推辞,慢悠悠地捧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叶,超级不经意地露出了腕骨上的翠玉佛珠。
知府看得一个激灵。
这佛珠买他的命都够了。
知府不知道季家二公子为什么会来这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胡屠户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辩护,但他知道,今天这个案件轻易结束不了了。
一改对胡屠户不耐烦地语气,知府笑呵呵的问道:“魏状师觉得,虎老大之死有何疑点?”
“知府这话,草民听不明白,”魏婪轻抿了口茶,道:“疑点是指什么?仵作可曾验尸?”
知府自知不占理,道:“事发突然,还不曾来得及验尸。”
“知府大人不就是想知道杀害虎老大的凶手吗?”
魏婪轻笑道:“虎老大究竟是怎么死的,直接问它本人就是了。”
知府诧异:“什么?”
魏婪气定神闲,从袖中抽出三根香,手指一动,那香立刻变戏法似的燃了起来。
三缕青烟缓缓升起,在半空中交汇,烟雾缭绕,模糊了魏婪的脸。
青年朗声说:“有请山娘娘。”
他话音刚落,洪家生立刻跪了下来,大喊道:“有请山娘娘!!”
同义村来的村民们齐齐学着他的姿势跪趴在地,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似的,大声喊起来:“有请山娘娘!”
“有请山娘娘!”
“有请山娘娘!”
知府惊疑不定,他是知道山娘娘的,可这只是一些传闻,都是骗孩子的胡话,世上哪有什么山娘娘?
烟越飘越高,凝成一支长了眼睛的箭,在空中飞了几圈,停在虎老大身边片刻,最终向着人群后方蹿了过去。
知府目瞪口呆,双手抖得像是得了疯病,“这、这怎么可能?”
镇北王:“?”
李副将:“?!”
云飞平:“哇!”
“呼——!”烟箭飞过人群,钻进了一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