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生看了眼魏婪身后的镇北王等人,反应过来,“哦哦,魏道长,原来是魏道长。”
“道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洪家生完全忘了旁边还有辆山娘娘的轿子需要接待,双眼紧紧盯着魏婪。
三十年不见,他从年轻小伙成了中年村长,他的父亲化作了一抷黄土,可魏婪竟然半点没变。
果真是山神。
山神大人回来了,山神大人发现他们受苦受难,来渡他们了!
镇北王总觉得他们俩之间的互动不对劲,翻身下马,走到洪家生面前,“你就是同义村的村长?”
洪家生见镇北王一身煞气,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是,我就是村长,这位好汉有什么事?”
镇北王虽然把“本王”的自称改了,但改不了居高临下的毛病,道:“我已经听说了你们村的事,把你们知府叫来,我要见他。”
洪家生:“啊?”
魏婪偏头咳嗽了一声,“他说他想吃知了。”
洪家生恍然大悟,“知了啊,好汉稍等,一会儿我去给您抓些。”
镇北王蹙眉,又要开口,李副将低声提醒道:“王爷,咱们现在是逃犯。”
镇上的通缉令贴满大街小巷,也就这里是村子,才没人认出他们,真让知府见了,知府就要升官了。
镇北王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那又如何,直接将知府杀了即可。”
魏婪侧目,这种用暴力解决官员从而解决问题的手法,果然是闻人家一脉相承。
当初七叔的弟弟,如今已经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腰塌了下去,满口牙掉了一半。
他眯着眼,从记忆中翻出魏婪当年的模样,三十年了,人的半生走过,他依然年轻,岁月不曾在神的身上留下痕迹。
七叔的弟弟唏嘘不已,“魏道长,您今日且在我们村子里歇息吧,明日我带您去镇上的衙门。”
魏婪笑笑,“多谢好意。”
年轻人或许不认识魏婪,但老一辈都认识,他们不敢受魏婪的礼,像是牧羊人身边的羔羊般,魏婪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一众人围着他的身边,隐隐呈现出半包围的形状。
反而是原本和魏婪一起来的云飞平等人被隔离在了包围圈之外。
“那山娘娘怎么办?”云飞平喊道:“你们不管山娘娘了吗?”
村民们如梦初醒,“对啊,山娘娘呢?我们还没请山娘娘下轿子。”
另一名老村民拧眉,“可…来了,我们还需要请山娘娘下轿吗?”
他隐去了对魏婪的称呼,其他人也学他。
“虽然那位在,但我们总不能把山娘娘丢在这里,万一山娘娘发怒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魏婪开了口,他温和地笑着说:“村长,劳烦你把娘娘的轿子抬到院子里。”
洪家生连忙应了下来,“您不必担心,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空荡荡的轿子抬进了村长家的院子,马车也进了村长家的院子。
村长家里人满为患,为魏婪倒茶的,去铺子里买点心,供奉给魏婪的,还有学了几个字,要给魏婪写诗的,好不热闹。
村长也加入了他们,家最好的香拿出来点上,随后满怀期待地看向魏婪。
魏婪一只手支着下巴,笑吟吟地半靠在桌沿,“不错。”
短短两个字,引发了一场新的狂欢,村民们使出浑身解数,各个都盼望着能够入山神的眼。
年轻一辈完全不明白父母叔伯为什么对这个漂亮道士如此狂热。
云飞平他们也不明白。
他小声对李副将说:“我们是不是走进盘丝洞了?”
李副将踢了他一脚,“别胡说。”
云飞平拍拍衣服上的鞋印,“那你说,他们怎么对魏兄这么热情?这不会是黑村吧?”
李副将绷紧脸,“黑吗?我看挺红的。”
村里最大的姓是洪姓,村长代代相传,为了迎接山娘娘,全村都换了红衣,家中贴红纸、挂红灯笼、喝红糖水,恨不得把脸都涂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