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人睡着了,在仅仅三十秒内?
他隐隐约约透过侧面车窗瞧见司机在驾驶位,胳膊无力垂下,怀里好像有什么活物在抽搐。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急忙绕到正面,从挡风玻璃看进去,脸色一瞬间煞白。
几秒后,理智勉强回笼,他一边朝后面的车辆奋力挥起左胳膊,大喊着让他们尽快拐到旁边车道离开,一边哆嗦着右手,掏出手机打了一通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急救电话。
出血量太大。
那个活物本该是一只白毛小狐狸,但现在除了尾巴间,几乎全身都被鲜血浇成红色。
合着眼的黑发青年人事不省地靠在椅背上,对他用力砸玻璃的动静毫无反应,一种无力感爬上他的心头。
他在心里祈祷这个初次见面的青年还活着。
1。
医院很安静。
但在条野采菊的耳朵里,到处是医生护士和病患家属的脚步声,检测机器令人头疼的滴答声,各种争先恐后钻进他鼻腔的药水和消毒酒精的味道让他作呕。
赤司征十郎同样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眉间有散不去的忧虑。
病房里的医生在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布置不同的检测设备,像是把病人当成一个需要充电和系统更新的机器人一样处置。
他把睡在他怀里的小狐狸抱给此刻不知在想什么的青年。
还是这个人更适合带走岚的“宠物。”
他轻声道,“条野君,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但每次见面都不是很好的时机。
抱狐狸手法生疏的青年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被这样传递都没从沉睡中惊醒的小狐狸。
“报警人说,他看到岚在驾驶位上昏迷不醒,有一把匕首插在心口,而且,同时穿透趴在岚心口的它的身体。
但我想,是它替恐怕当时已经失去意识的岚挡下了这一刀。
否则,以匕首的长度,岚会当场死亡。”
赤司征十郎不认为有什么人能仅靠一把匕首伤害到身经百战的好友,但如果杀手是异能力者,会出现这种事,几率也不小。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什么。”
“胸口的伤不致死。
肩膀上还有一处枪伤,是贯穿伤。
警察现场勘察之后,在后座发现了一枚子弹,这枚子弹穿透了岚的肩膀以及驾驶位座椅。”
条野采菊知道这意味着枪口离伤口距离极近,几乎抵上了肩膀。
在他怀里安静睡觉的小狐狸毛发上还有没完全洗掉的红色,也不像平日那么活泼,更没有掉一地的毛,尾巴尖的死气火炎好似即将被雨水浇灭的篝火般奄奄一息。
赤司征十郎继续把警察的初步调查报告简单复述下去,“方向盘和中控台有被火焰烧焦的痕迹,是目前得以看到的仅有的,岚反击的痕迹。
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不明原因的脑部受损,对吗。”
“……是。”
轻则意识障碍,重则……能否醒来都是问题。
沉默在走廊上弥漫开来,但他们各自情绪始终被压抑得很好。
赤司征十郎认为一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