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到了他脸上,冷意还没传到深处,下一秒,雪花就被他的体温融化了。
左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积雪,蓬松洁白的雪便被他捏成一个难看的、沾上了肮脏色彩的团块。
说起来,他有好多年没在雪天堆过雪人了。
去年的今天没下雪。
所以,他回到本丸,坐在廊边看了一场半真半假的雪,手边还被安定放了一杯冒热气的茶。
下雪天,比下雨天安静。
在这个角度看,大雪果真像被狂风卷起的棉絮。
他并不是非要在新年前后经历一场大雪不可,只是觉得,能掩盖一切的白雪最好能和温暖相伴,那样的话,当他看到将大地笼罩的白色,就会想起自己所经历的令人难忘的故事。
必须用什么来解释他的想法的话……就用“仪式感”
来解释吧。
唯一不妙的地方,是在雪地里躺久了容易让人像困了一样乏力。
他认命地从雪地上爬起来,躺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滑稽的人字型的印。
指尖燃起一抹深红烧断了穿透左胳膊的箭,才方便他把贯穿胳膊的箭矢分成两截取下。
拔出身体里的箭头前,他先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把左手腕被血弄脏的手表也一同解了下来。
秀也哥的表得换一块了。
即使能找到愿意清理沾过血的手表的修理匠人,换一块新的比较省时间。
仍在和千叶小姐缠斗的杀手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具诈尸的尸体。
如果没有这些扰人的杂音,躺在雪地里看雪景就会成为一种真正的奢侈享受。
杀手脸上的震撼确实有取悦到他,但他的脸好像被刚刚躺雪地里神游冻僵了,有点笑不出来。
在异能特务科留下的案底让他在很多事上都束手束脚。
没有合适的理由,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异能力,异能特务科再给他头上安一个罪名也说不准。
但应对暴徒,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他会把所有问题都推给今天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杀手们。
指环上留下的血迹也几乎被火焰烧干了。
他当然不会嫌弃自己的血,但他现在的体温想必突破了三十八度大关,哪怕是晴属性的死气火焰也无法拯救他的后遗症,但他本就没有寄希望于它。
他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团干净的雪拍到额头上,做自己最常做的物理降温。
口中呼出的热气很快变成一团白烟散去,似乎在指引他抬头仰望夜空……雪势是小了点,但还不到飞机能起飞的程度。
抓了一把连灰尘都没有沾到多少的新鲜积雪,他狠狠得在脸上搓了搓,看不出他的脸是因为发烧变红,还是被他使劲搓红的。
既然使用箭弩,为何还要选择近身战斗。
在又一支箭矢擦过腰侧时,他想起在大正时代,从上弦二手里艰难存活的那一夜。
那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场日出。
……
察觉到身边的变化,他摇了摇头。
不可以。
不可以让形势更失控,难保对方不会反将一军。
“千叶小姐,我需要尽快回东京,让秀也哥想想办法。”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