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命的说,问题就在她家这孩子身上,这孩子乃是黄婆娘转世,命理克父,只要这孩子活着,她丈夫迟早都会被他克死。所以要想让她丈夫活命,只能铲草除根,将这孩子溺死。”老者无奈的说道,“这事村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她生性急躁又爱子心切,赶跑了算命先生不说,还扬言谁再敢提及此事,便与他周旋到底!”
吴志远听了老者这一番话,心中对事情的始末已然有了大体了解。黄婆娘是当地对蟑螂的俗称,传说黄婆娘出生后会将自己的父亲吃掉,那算命先生说孩子是黄婆娘转世,大概是喻指此意。那中年妇女一看便是个爽快性子,所以在听到算命先生的话后能做出这般反应倒也极为可能,不过所幸她没有轻信算命先生的一派胡言,否则真的是害了自己的孩子而不自知。
“如果当初那个吴茅山没有救下她家孩子,或许她丈夫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老者一边摇头,一边兀自向前走去。
吴志远听着那老者的话,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取回药后,花姑为菊儿煎好,吴志远亲手给菊儿喂药。菊儿一直在昏迷之中,但还有吞咽的意识,喂过药后便沉沉睡去。来娣则和女主人一起忙活午饭。
见来娣端着不到半小盆米走出来,蛮牛一脸不满道:“就这点米,还不够我一个人塞牙缝的!”
那中年妇女在屋内听到蛮牛的话,脸显忧愁道:“实在对不住,家里就剩下这点米了,大家伙儿先垫一垫,将就将就。”
两人的对话被吴志远听到,他心中明白中年妇女家中的处境,她为自己的丈夫治病四处求医,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想到马车上还有一些干粮和大洋,吴志远直接走出院门,朝马车停放的位置走去。
中年妇女的房子恰好在这村子的最前面,三辆马车此时就停在村前的小路上,这条路从村前横向而过,其东边直接通向官道,吴志远等人当时就是从官道拐进这村前小路上的。
吴志远将马车里的干粮拿出一半,又从木箱内取出十条大洋,满满的抱在怀里,转身往回走,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吴志远回头一看,三匹马像是突然受惊一般,个个四蹄乱动,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吴志远走回去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料想是这三匹马许久没有进食草料,饥饿所致,于是也不以为意。
回到院中时,吴志远发现院子中央已经摆上了一张圆桌,孙大麻子和于一粟已经安稳的坐在圆桌前,等待开饭,两人之间早有嫌隙,所以互相也不理睬。
吴志远将干粮和大洋放到桌子上,那大洋全部都用红纸包裹,其中一条大洋红纸破裂,里面的大洋全部散了出来,那中年妇女见状惊讶的看向吴志远:“大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大姐,今日叨扰,给你添了麻烦,这些大洋你留着给大哥治病,剩下的可以贴补家用。”吴志远笑道,“你放心,这些钱都是朋友相赠,绝对来自正途,你大胆的用就是。”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中年妇女连连摆手,眼眶瞬间湿润了,“你是我们孩子的大恩人,我……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嘿嘿,我说这位大姐,我们茅山派向来是以行善助人为己任,我这位师侄你也了解,他就是那种……啊,怎么说来着,救苦救难……”于一粟适时拍起了吴志远的马屁,被吴志远一言打断。
“师叔!”吴志远嗔怒着看了于一粟一眼,他的心思吴志远自然明白,无非是想在见到师公时,让吴志远替他说几句好话,开脱罪名。
于一粟闻言朝吴志远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此时蛮牛粗声接话道:“给你你就拿着,别婆婆妈妈的。”
中年女子这才答应收下,但却感动得眼圈一红,一欠身就要朝吴志远行礼。吴志远连忙扶住她,帮她将桌上的大洋收好,那中年妇女一再感谢,抱着大洋回到了屋里。
盏茶过后,饭菜全部准备妥当,此时已是冬季,只有一道清炒白菜,菜青汤白,看上去十分清淡,米饭恰好可以分到一人一碗,饶是如此,众人都吃得十分香甜,毕竟许久没有吃过一顿热饭了。
蛮牛果然是饭量极大之人,几口便就着菜汤将米饭扒进肚中,他放下空碗,探手抓过一个烧饼,刚要夹菜下饭,却发现半盆白菜已经被抢了个精光,最后一口菜汤被于一粟倒进了自己碗里。
蛮牛气呼呼的瞪了于一粟一眼,冷哼一声,伸手又抓过一个烧饼,嘴里嘟囔了几句,起身朝院门外走去。
即使无菜无汤,热气腾腾的米饭也比凉硬的烧饼好吃,众人正在细品着米饭的香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儿的鸣叫声,紧接着马蹄声起,蛮牛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进门便大叫道:“不好了!马全跑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阴风阵阵
众人一听全都大吃一惊,纷纷站起身来朝院门口冲去,吴志远所坐的位置离院门较近,所以第一个冲出了门外,放眼一看,便看到那三辆马车正顺着小路向东狂奔。
此时无暇考虑原因,吴志远朝着马车疾驰的方向发足猛追,但双腿的速度根本无法与马车相比,所幸的是那三辆马车跑出几百米远后,便速度减缓,最后竟全部停了下来。三匹马都兀自低头,在路边吃着枯草。
吴志远冲到马车近前,伸手拔出了背上的木剑。这三匹马若不是受惊,就必然是受人驾驭,他怀疑车篷内可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