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荣盯着茶几上的骨灰坛凝视片刻,突然用上海话狠狠地骂了句“赤佬”,转身就向里面的隔间走去,那个隔间吴志远记忆犹新,当初自己曾被刀疤强关在里面过。
吴志远暗叫一声“不妙”,因为他看到顾嘉荣一直温和的脸上突然充满了杀机。
果然,顾嘉荣刚走进隔间,里面就传出一阵怒骂和拳打脚踢声,不一会儿顾嘉荣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一直拖到茶几旁,他将那人往地上一扔,又狠狠的踹了几脚。
“你娘的戆龟材!敢骗老子,你不是说谢小姐被你送到乡下了吗?***的!”说着,顾嘉荣又狠狠地踢了地上那人一脚,那人“呜呜”了几声,竟没说出话来。
吴志远仔细一看,只见那人趴在地上,全身五花大绑,双手反捆在身后,耳后有不少淤青,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这是谁?”吴志远只能看到地上那人的后脑勺,但他基本已经猜到此人的身份,问的这句自己也觉得有点多余。
“这就是盛金源!谢小姐就是他害死的!”说着,顾嘉荣对着那人用力一踹,那人顿时翻了个身,仰面朝上,脸一下露在了吴志远和顾嘉荣的面前。
果然是盛金源!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无所有
吴志远看见盛金源脸肿得像个包子一样,嘴里塞了只袜子,所以才说不出话来。吴志远认出盛金源的同时,盛金源也认出了他。
盛金源看到吴志远的一瞬间,一脸绝望突然有了一线生机,眼神间求生的**瞬间暴露出来,他大声地“呜呜”着,腰部不断用力,扭动着身体。吴志远很明白,盛金源是在向他求救。
想起盛金源当日对自己的羞辱,吴志远真想狠心袖手旁观,但考虑到盛晚香,他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赤佬!你娘的!你不是说谢小姐被你送到乡下了吗?干!老子今天就毙了你,为谢小姐报仇!”顾嘉荣破口大骂,突然从身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上了枪膛就顶在了盛金源的脑门上。
这一刹那间,盛金源脸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他的眼珠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脑门上的黑色手枪,一脸惊恐,全身颤抖,却不敢活动分毫。
“顾大哥,等一下!”危急之间,吴志远慌忙上前一步出手阻止。
“吴兄弟,这个姓盛的撒谎蒙骗我们弟兄,我们早就猜到了七八分。如今你把谢小姐的骨灰带了过来,正好解了我们弟兄的心头疑惑。你娘的,你还有什么好说!”顾嘉荣向吴志远说着,越说越愤怒,转头一脚踩上了盛金源的胸口。
盛金源痛苦的“呜呜”叫了几声,把目光投向吴志远,他知道,现在吴志远是他唯一的救星,如果吴志远不出手相助,他就真的死定了,顾嘉荣这帮人的手段他已经见过了,绝不是一般的混混打手所能比拟。
“顾大哥,小弟想私人为他求个情,求你放过他。”吴志远心中纠结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能为盛金源说情的理由,只好直言不讳。
“吴兄弟你……”顾嘉荣收回踩在盛金源胸口的脚,一脸诧异的看着吴志远。
“顾大哥,实不相瞒,谢琳灵小姐确实是盛金源害死的,当初他派人追杀月笙,后来又将谢小姐送进烟花地,谢小姐为保清白,不得以才上吊自尽。按道理来说,他确实应该以死谢罪。不过……”吴志远话到此处,有些惭愧的欲言又止。
“吴兄弟有什么话直说无妨。”顾嘉荣仿佛看穿了吴志远有难言之隐,出言说道。
“不过小弟我与这盛金源的女儿已经私定终身,所以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我的岳父,我不忍心看着他受死,更不忍心看着他的女儿伤心难过,所以,我才私人请求你放他一条生路,我知道这件事会让你难办,如果月笙追究的话,你照实说就行,有机会我一定登门向月笙解释。”吴志远斟酌着话中的字句,他与顾嘉荣初识,并不了解对方的底细,也不了解他和杜月笙的确切关系,生怕自己哪一句言语惹怒了对方,这顾嘉荣虽然表面和蔼,但发起怒来手段十分暴力。
“哈哈……”顾嘉荣闻言发出一阵朗笑,他将枪别到腰后,笑道,“吴兄弟你多虑了,只要你愿意,随便说一声,弟兄们一定照办。”说着,他看着躺在地上的盛金源说道,“既然吴兄弟为你求情,我就饶你不死!这是吴兄弟的面子大,否则你就是跪破了膝盖磕破了头我也饶不了你!”
吴志远见顾嘉荣痛快答应,连忙道谢。顾嘉荣一摆手笑道:“今日饶他一死,但他盛记木行的产业恐怕就保不住了,我们青帮的堂口不日将会来接管他的全部生意。”
这一番话虽然只是随口说来,但无疑是说给吴志远听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知吴志远,希望他不要有异议。
吴志远怎会不明顾嘉荣话中之意,连忙点头道:“一切由顾大哥来处理吧。”
盛金源躺在地上,听到这一番对话,脸色顿时面如死灰,盛记木行毕竟是他几十年的心血,一夜之间就改名易主,一时之间他还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好!就这么着吧。”顾嘉荣拿起扣在茶几上的毡帽,同时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骨灰坛,便继续说道,“吴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这谢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