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无戏可看,便各自散去,只剩下老鸨和几个伙计留在大厅。老鸨从地上爬起身来,一脸沮丧,把尸体的善后工作吩咐给伙计,便揉着腰向二楼走去。
“他奶奶的,从那个臭道士来了以后,就没一天好日子过,真是个扫把星。”老鸨一边上楼一边嘟囔着。
盛晚香碰了碰吴志远,示意他追上去打听七姨太的情况。吴志远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是见七姨太,把杜月笙的信送到。
“大婶,请等一下!”吴志远很客气的向老鸨喊道,在他看来,这位老鸨的年纪跟自己的母亲差不多,称呼“大婶”应该是最恰当不过的了,没想到那老鸨转过头来,却是一脸怒容。
“大婶?我有那么老吗?”老鸨站在楼梯上,满脸怒气。心想刚才的火还憋在心里,正好冲吴志远发泄出来。
“哦,对不起,我想找一个人。”吴志远虽然接触外界时间不长,但已深谙人与人交往之三昧,这种烟花之地的女人贪财之心更甚,于是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三块大洋,向老鸨递去。
老鸨果然是见钱眼开,一见吴志远三块大洋递了过来,怒容瞬间转化为笑脸,这霎时的转变真的比川剧的变脸还快,吴志远不禁在心里对其又轻视三分,但因有事求她,也不好表现出来,连忙上前几步将大洋塞到老鸨的手心。
老鸨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刚才大厅里发生的事情早就抛到了脑后,急忙请吴志远到二楼雅室就坐,吴志远向盛晚香一使眼色,后者随即会意跟了上来。
“看这位公子的样子,不像是来找姑娘的吧?”老鸨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上下打量着坐在吴志远旁边的盛晚香,皮笑肉不笑。
老鸨之所以断定吴志远不是嫖客,原因有二,一是吴志远的身边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嫖客来找乐子不可能身边还带着个女人;二是刚才吴志远张口就称呼她“大婶”,她做这行几十年了,很多嫖客都是称呼她“妈妈”或者“老妈子”,最不懂行的也只会称呼“老板娘”,吴志远还理直气壮地喊她“大婶”,显然他不是一般的嫖客。
“对,我不是来找姑娘的。”吴志远看了看盛晚香,脸一红,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不!他就是来找姑娘的!”盛晚香紧接话茬,吴志远顿时一愣,那老鸨也懵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他要找一位叫谢琳灵的姑娘。”盛晚香继续说,侧着头瞄了吴志远一眼。
“对对对!我要找谢琳灵姑娘。”吴志远恍然大悟,暗暗佩服盛晚香反应之快。
岂料吴志远话音未落,那老鸨竟长叹一口气,一脸忧伤。
“怎么了?钱不够?”吴志远见状将手伸进怀里,就要再掏大洋。
“不不不,够了够了。”老鸨又叹了口气,心里已清楚面前这一男一女只不过是来找人的,但是并不点破,悠悠说道:“不瞒二位说,你们来得真不是时候,这个谢琳灵,她昨天……昨天……”
老鸨说到这里,便有点泣不成声了,掏出手绢开始抹起了眼泪,盛晚香急了,猛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怒道:“她昨天怎么了?你快说!”
老鸨止住哭泣,抬起头来一脸正色说道:“她昨天上吊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盛晚香身形一震,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半晌无语。毕竟谢琳灵与她感情深厚,无话不谈,两人的关系比亲姐妹还要亲,但是猛然听到谢琳灵自杀的消息,盛晚香怎么也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吴志远也一脸愕然的看着老鸨,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那封信,不知道以后见到杜月笙,该怎么跟他交代。
“她为什么上吊?把所有关于她的事情说给我听。”盛晚香神情忧伤的说。
“她来了我这没几天,一直水米不进,更别说接客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我瞅着也不是个事儿,早晚还得接客不是,于是好话对她说了一大堆,没想到她昨天晚上就上吊了。今天阿梅又被那个煞星给害死了,哎哟,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老鸨说着竟拍着自己的大腿发起牢骚来。
“刚才走了的那个穿着奇怪衣服的是什么人?还有,你刚才上楼梯时说什么臭道士扫把星,又是怎么回事?”吴志远心里有太多的疑惑,这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他浑然不知。
所谓无功不受禄,老鸨深谙此理,吴志远给了她三个大洋,不可能是白给的,不过只是问问话,自己也觉得值了,况且自己正有一肚子的苦水无人倾诉,于是不再遮藏,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十几天前里来了位道士,出手极为大方,竟在阿梅的房间里长住了下来,不想七八天后,又来了一个穿便服的人,也自称是道士,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就动手打了起来,几乎把砸了个遍,后来的道士让先前的道士交出什么宝镜和秘笈,先前的道士说东西在我们丢了,就这么一句话就给我这带来了灾祸。两个道士一直打到外面,就再也没回来,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没想到过了不到三天,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