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端平缓地将茶倒进杯中,手上平稳:“当然?。”
热气翻涌,水声坠到白瓷杯中,徐徐潺潺的,很是动听。
茶沏完,将茶壶放到一边,裴宁端用手帕擦擦手,准备走了。
老裴总端着茶叫住她:“傅家那?个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宁端顿了顿,但没回?头。
“十一年前。”
“还有,她和傅家无关。
她姓池,不姓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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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雨停了,云层间泻出纸一样薄的阳光,安娜的伞没有派上用场。
车辆启动后,安娜看?了眼后视镜:“裴总,直接去公司吗?”
“不。”
后座的裴宁端报了个地址。
是一处墓园。
每年只在?清明或者生日的时候裴宁端才会去墓园探望裴佩玟,有时早上,有时下午,时间不固定,总是优先安排工作。
这次临时起意刚好是在?雨后,墓园被雨水洗过,环卫工人还没来得及清理一地的落叶,裴佩玟的碑上也沾了水渍。
安娜拿了纸巾想帮忙清理一下,裴宁端伸出手:“给我吧。”
安娜看?了看?碑上的照片,把纸巾递了过去。
裴宁端擦拭水污的动作很慢,但可以看?出她手上用了力气,手经过地方变得十分光亮平整,没多久碑上的黑白照片就彻底干净了。
活干完之后,裴宁端站起来,把用过的没用过的纸巾都交给安娜,随后和往常一样,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不说话,让风一阵一阵地吹着她的衣袂。
秋末天已经很凉了,安娜想把风衣外套拿来给她,裴宁端拒绝了,并且说:“回?去吧。”
“……您不多待会儿?”
“安娜。”
安娜愣了下。
裴宁端换上了和朋友说话的语气,缓缓地说:“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如果是池艾在?这儿,她大概能说出许许多多安慰的话。
可作为朋友,安娜从来是不太称职的,她没办法走进裴宁端心里,自然?也就不知道裴宁端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抚慰自己这位故交老友的心灵。
“OK,”
安娜一甩金发,喷了句臭英语,“Dropdead!”
“……”
裴宁端转身?,迈开步伐,沿着来路返回?,“上班说脏话,扣你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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