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多年前市场上常见的老式女表,价格不高,但保管得很好,表带上还有二次修复过的痕迹。
打算挂电话,安娜叫住她:“裴总。”
裴宁端重新把手机递到耳边,“还有什么事?”
安娜:“江医生说您最近症状发作的频率有些高,托我转告,请您,呃,多多控制情绪……”
她说的很含蓄,其实江棋当时一脸变态,笑得特别荡漾,原话是:“让裴总多控制自己啊,千万别让欲望主宰了身体。”
到底什么欲望,安娜拒绝想象。
裴宁端在手机里静了静,“晚安。”
说完就挂了电话。
书房里很安静,裴宁端关上抽屉,拿着表坐到书桌前。
她腕上也戴着一枚银表,出自大师之手,对比之下池艾送给她的这枚就太普通,质量也一般,只是这样一动不动地放着,表针也早就不转了。
她是第一个把这么廉价的东西当做生日礼物送到裴宁端面前的人,无知无畏,胆子大得出奇。
就像当初在雨夜只身冲过来拦车,请求裴氏不要和傅家合作一样,天生一股不要命的莽劲,连死都不怕。
可惜当时十八岁的裴宁端并不能共情池艾,只觉得她冲动鲁莽,并且使的那些小聪明拙劣天真,难以入眼。
“和傅家合作是裴总的决定,不是我。”
她让司机把伞留给池艾,但池艾铁了心拒绝,司机只好把伞放在她脚边,随她去。
直到车子驶出长道,裴宁端不经意抬头,看了眼前视镜。
黑夜,雨幕中,池艾单薄身影像根长在土地里的青树,孤独倔强,任由阵雨拍打得再猛烈,未曾移动过一丝一毫。
次日,裴宁端跟随母亲裴沛玟来到傅家,傅总让傅秦序带着裴宁端四下逛逛。
她们逛到别墅后院,院子里很热闹,刚下过雨,地面潮湿,傅家小少爷傅霄在和朋友踢球,一群人把草地踩得一团糟。
傅秦序看得皱眉,但没说什么,随便走了两圈就打算带裴宁端回去。
走到小阁楼前头的落光小道,裴宁端忽而停下,抬头问:“那是八中的校服?”
傅秦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家佣住的小阁楼二楼的阳台上晾着几件蓝白的衣服,是成套的学生校服。
“嗯,”
她随口应了声,“这边有点吵,我们回去吧。”
裴宁端却没动:“你妹妹在八中读书。”
而一样年纪的傅霄在贵族国际中学。
“她不是我妹妹。”
傅秦序不悦了。
她不喜欢裴宁端的说话方式,或许是年纪差了四岁,她觉得裴宁端太不尊重年长的自己。
但这是傅严盛特地要求好好招待的裴氏贵客,不满也不能说出口,傅秦序便道:“我从画展上买了两幅画,一起去看看?”
裴宁端站在小道上又看了会儿阳台上晾晒的校服,天气转晴,阳光很好,坐在楼下看书兴许会很刺眼。
最后,她的目光掠过小阁楼紧闭的窗户,不带情绪地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