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麦子的小平台莫名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角落忽然飘出一声询问。
人群中,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慢吞吞举起手,试探性地问:“那个,咳嗽算吗?”
谢浮玉一愣,脑海中飞快闪过什么。
说话的女生名叫冯薇,跟杨璐同一间病房。
据冯薇回忆,钱正阳在卧室看孩子时忍不住咳了两声。
“李文彬听到咳嗽声的时候可能不大高兴,嘴角耷拉下去一点,我觉得应该是担心钱正阳会把病毒传染给小孩。”
冯薇绞尽脑汁只想起这一件姑且算得上异常的小插曲,说完期待地看向谢浮玉,“咳嗽会是禁忌条件吗?”
疗养院与呼吸系统疾病有关,他们在疗养院内工作甚至需要携带氧气罐来维持呼吸。
如果咳嗽恰好就是某类疾病的特征之一,而村民非常忌惮这种病,那么咳嗽在这个时空完全有可能成为新的禁忌条件。
但谢浮玉不能妄下定论,因为仅仅是NPC在场、卧室、咳嗽三个元素就能组合出好几种情况,他无法确定钱正阳|具体死于哪种排列组合。
而三个元素中,最容易也最难控制的就是咳嗽,谢浮玉一想到这个词,喉咙口便不自觉地发毛,就像鼻炎患者时常感觉鼻子毛毛的一样。
保险起见,他们最好不要在副本里咳嗽,无论时间,无论地点。
钱正阳死后,鸡窝里的鸡不叫了,红砖房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安宁。
“我们都没听见手机震动声,不排除那是副本为了杀死钱同学而特意营造出来的假象,不过。。。。。。”
杨璐转身望向平台东侧低矮的红色小屋,迟疑道,“如果钱同学是在二楼卧室触犯的禁忌条件,他其实不应该到鸡窝附近才出事。”
在这种农村自建房周围,合情合理的意外死亡方式有很多,比如菜地里忽然窜出一条毒蛇,二楼阳台砸下来一只大花盆。
像钱正阳那样,因为一墙之隔的手机震动声而活活把自己撞死在门上的,属实充满了刻意的痕迹。
“能不能听到震动声和鸡窝里有没有手机不矛盾,”
杨璐总结,“我倾向于钱同学说的是真的。”
但钱正阳一死,手机就成了薛定谔的猫,除非再震一次让所有人都听见,否则谁也不会主动跨过他的尸体,走进那栋养鸡的小房子。
谢浮玉沉吟半晌,仰头瞥了眼炊烟袅袅的屋顶,说:“或许有人能替我们去一趟红砖房。”
几分钟后,众人悄悄绕到了李家后门。
后门连通厨房,厨房西边装着一扇通风用的彩绘玻璃窗,窗外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小道,道路另一侧则是李文彬自己建的简易车棚。
谢浮玉侧身挤入那条小道,从外面敲了敲厨房的窗户。
“谁呀?”
窗户朝内打开,油烟混合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飘出来,然后才是李文彬的声音。
谢浮玉捂着鼻子回答:“李叔,是我。”
李文彬拿围裙抹了把脑门儿上的汗,透过老灶台缭绕的烟雾看他,“哎,小谢啊,怎么了?”
谢浮玉压下喉咙口泛起的痒意,语速飞快:“李叔,你手机是不是落鸡窝那儿了?”
李文彬一愣,随后擦干净手掏了掏兜,“嗐,还真是,我说怎么一直没接到电话,原来手机被我撂鸡窝了。”
那通电话对于李文彬而言应该很重要,他不顾还在冒烟的灶,丢下锅铲就朝外走。
后门打开,李文彬跑出来,没走几步又停住脚步,扬声问谢浮玉能不能帮他照看一会儿炖汤的锅。
谢浮玉:“。。。。。。好。”
“我跟你一起。”
殷浔牵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