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浮玉飞速扫了眼椅子斜对面的镜面置物柜,所有线索在此时串成一条完美闭环。
他在店员城会玩的目光中牵起粘人精一样的少爷男友,把人带到离门最近的置物柜前,握着他的手腕放在了抽屉把手上。
“五秒。”
谢浮玉踮起脚在他耳边说。
殷浔于是默默读秒。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他一手拉开抽屉,另一手从包里拿出昂贵而沉重的游戏本猛地向下一砸。
哗——
店员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看见靠着大门的柜子碎成了玻璃渣。
然而预想中属于商务楼的喧杂并未出现,殷浔心跳蓦然漏了一拍,恍惚察觉到刚才只有一次玻璃碎裂的声音。
谢浮玉呢?
殷浔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扬手摸到后脑的蝴蝶结,正要一把扯下时,第二声哗啦却突然响起,仿佛有时间差似的迟了几秒。
方巾顺着鼻梁滑落,殷浔睁眼,看见窗外暮色四合正值傍晚。
紧接着他怀里一沉,谢浮玉踉跄着栽倒在他身上。
殷浔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触手却摸到一片湿热。
黑色西服看不出是什么,殷浔轻轻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第122章
晚上八点,通江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走廊上人影寥落,苍白顶灯从电梯口延伸向两侧病房,不时有护士推着装满瓶瓶罐罐的小车从紧闭的房门外经过。
小袁给1803的病人换完药,正准备推门离开,一转身和提着晚饭赶回来的病人家属打了个照面。
“殷先生。”
她小声问好。
殷浔低眉颔首,目光透过门上的小窗瞥了眼病房内的情况,低声问:“他怎么样?”
小袁如实说:“有点低烧,这会儿吃了药才躺下,应该还没睡着。”
殷浔了然,认认真真同她道谢,随后轻手轻脚地走进了病房。
浓重的消毒水味随着合拢的房门渐渐消散在门外,食物的鲜香糅进腾腾热气,在暖黄色灯光中洇开一片白蒙的水雾。
殷浔将纸袋放到茶几边,倒了杯热水走向病床。
雪白床铺上被子微微隆起,男生趴在枕边,正用胳膊垫起烧红的侧脸,防止自己因为脸朝下而闷死在枕头里,乌亮黑发已然汗湿,一绺一绺乱七八糟地贴着前额。
殷浔俯身,与他额头相抵。
谢浮玉隐隐察觉到有人靠近,意识昏沉间皱了皱眉,略烫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仿佛要挣脱伤病的桎梏强行睁眼,下一秒却被肩背处传来的撕裂一般的隐痛重新拽向深渊。
探出被子的手徒劳地朝虚空中一抓,很快脱力垂落,幸而殷浔及时握住了他的手,使那截薄白手腕免于经受磕到床沿的酸楚。
谢浮玉的手指比平时都烫,皮肤却是覆雪盖霜的白,纤细的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见,手背上抽血时留下的针孔有些红肿,整个人因此显得异常单薄而脆弱。
殷浔坐在床前,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的眉眼。
半晌他重重闭了闭眼,抬起谢浮玉的手,微微低头,将温热手背轻轻贴向自己的前额。
殷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傍晚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依然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早谢浮玉十几秒离开副本。
两人本该一同回到现实世界,但事与愿违,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了不同步。
意识到是自己先出来的刹那,殷浔肯定谢浮玉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