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反问:“你很冷吗?”
“冷?”
自热鬼抬起头,语调有些疑惑,像是对冷感到麻木,不认识这个词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对,很冷,但现在好多了,你很温暖,我很喜欢。”
它看起来真的没什么攻击性,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亮火柴取暖一样,自热鬼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取暖。
可它的身体明明那么烫。
殷浔摸摸下巴上的燎泡,估摸着谢浮玉的后颈应该被烫红了,但他不能上前阻止,他不能打断对方的计划。
“你也很暖和。”
他听见谢浮玉温声回应。
自热鬼一愣:“我吗?我一点也不暖和。”
“我好冷啊。”
说着,似是为了增强这句话的真实性,它开始剧烈地颤抖,如同囚困于冰天雪地里即将冻死的登山者一般,连声音都开始颤抖。
谢浮玉清楚听见了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仿佛有人拿着全口假牙不断模仿人类咬合的动作。
“我好冷啊。”
自热鬼重复道。
“暖气坏了吗?”
谢浮玉尝试确定季节。
自热鬼:“暖气?哪里有暖气?好冷,我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你能不能把门打开,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你想去哪里?”
“宿舍,我想回宿舍。”
自热鬼生前可能是个话唠,谢浮玉才开了个头,它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主动交代,“太晚了,太冷了,我不想继续呆在实验室里,可以明天再来弄吗,学长?”
实验室,谢浮玉闻言眯了眯眼睛,他们解锁了一个新地点。
“可以,我送你回宿舍。”
他自如地代入学长身份,问,“你住哪里?”
自热鬼迟疑片刻,说:“1003。”
果然,谢浮玉猜对了一半,自热鬼原本就生活在1003,那么实验室又在什么位置?自热鬼是在实验室里冻死的吗?冷冻柜?它是医学生?
谢浮玉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自热鬼便又趴到他耳边问:“学长,你饿不饿?”
谢浮玉:“……”
好像真有点,毕竟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半块巧克力能提供的热量实在有限。
察觉到他的动摇,自热鬼发出邀请:“吃宵夜吗学长?”
谢浮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宵夜这两个字有股魔力,耳朵接收到的信号只是空泛的文字,但传导至大脑皮层时就变成了具象的画面,他甚至闻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烤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