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滩液体淅淅沥沥从地板缝里渗出来,迅速逼近。
殷浔看了眼狭窄且脆弱的铁梯,单手揽住谢浮玉的腰,另一手抓着梯架,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贴墙跃下回到了地面。
落地的瞬间,一道腥咸潮湿的风自后方袭来。
殷浔拉住谢浮玉,一头扎进了甬道中,径直朝着左侧通道跑去。
谢浮玉没忍住,扭头看向身后,下一秒,他反手握住殷浔,提快了奔跑的速度。
嗬嗬的响动如影随形,他们被那滩不明液体一路驱赶着穿过左侧甬道。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窥见一缕微不可查的光。
甬道尽头的设计与一楼小屋封板下的烟囱状通道如出一辙,殷浔眼见下方的谢浮玉要被那滩液体沾上,登时弯腰捞起谢浮玉,背着人动作敏捷地掀开封板,回到了地面。
谢浮玉深吸一口气,倚着殷浔,两人四仰八叉地倚着围栏。
他们此刻已经来到了民宿的东面,脚下是和小广场材质相同的洁白砖石,穷追不舍的不明液体触到砖石边缘,仿佛被火点燃的干草堆,如潮水般退去。
“黎知由怎么会在那里?”
殷浔喘了口气。
他抬手将汗湿的额发捋上去,露出一张灰扑扑的帅脸,谢浮玉不遑多让,浑身上下沾满泥土和杂草。
“不清楚。”
谢浮玉揉了揉两颊,直接把自己揉成了一张花猫脸,偏生他本人一无所觉,神色认真地看着殷浔的眼睛分析道,“他死后化成了水,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只是,黎知由似乎格外畏惧这类砖石,大抵和帕莱蒙有关。
他们休息了片刻,眺眼望着初升的朝阳越过大教堂的尖顶十字,兵荒马乱的清晨即将以早餐时的集会收尾。
两人刚准备往回走,便听到树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喊。
打头的那一声是章泷:“荀因——郁缬——”
谢浮玉后知后觉想起,他和殷浔缺席了每天早上固定的查房环节,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冒冒失失地撞开他们的房门。
殷浔沉眸,压声问:“先回去?”
谢浮玉与他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转身避开章泷等人的方向,从民宿东面背离声源绕出去。
临到小广场东侧,远远看见蒋泉站在咖啡馆门前,时不时地低头看表。
他们避无可避,势必要接受一番盘问,灰头土脸的殷浔拉着同样灰头土脸的谢浮玉左右看了看,计上心来。
他伸手将谢浮玉脸上的泥灰抹开了一些:“阿郁,我有个点子。。。。。。”
。。。。。。
不多时,两人从民宿东面走出来,相互搀扶着,步履虚浮,尤其谢浮玉捂着胳膊,而殷浔扶着腰,英俊的面容难掩疲色。
“蒋哥——”
殷浔看见蒋泉像是看见了救星,高大身躯无端显露出几分脆弱与娇小,他径直扑过去,委屈地捏着嗓子控诉,“我们完蛋啦。”
谢浮玉忍笑,面上端着一副悲伤的模样,点头附和:“梯子被偷了。”
“什么?!”
蒋泉临到嘴边的质问转为一声惊呼,随即他疑惑道,“大清早的,你们到后面去做什么?”
殷浔遮遮掩掩地说:“我们知道怎么进入三层了,这不是正打算找梯子先上去试一试么?”
“省得到时候出了事,又被甩锅。”
谢浮玉阴阳怪气地补充。
两人一唱一和,成功把蒋泉忽悠住,回到了咖啡馆内。
不是所有人都去小树林找他们了,长桌边还坐着几人。
谢浮玉扶着装虚弱的殷浔从他们身后经过,略带审视的眸光微顿,缓缓停在某个人身上。
那人穿着一件Polo衫,外翻的领口下端,夹着一片薄荷叶大小的嫩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