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人强行从出口进入,大抵就会像他们一样,破坏了两侧的地势差,使得周围用以平衡的石块滚落,封住去路。
即使搬开底部的石块,恐怕也会有别的石头补上那处空缺。
思索间,两人走到了通道的一端,一左一右两个幽黑洞口摆在面前,视线探进去,被更深处的黑暗吞噬。
谢浮玉拿胳膊杵了一下殷浔:“请问这位摔坏了脑子的聪明蛋,我们走哪条路?”
殷浔随手一指:“这个。”
他选的是右边的洞口,谢浮玉看了两秒,点点头。
“这么信任我?”
殷浔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由于洞口进一步收窄,他离谢浮玉更近,几乎是半侧身子贴着人向前走。
谢浮玉不自在地歪了歪头,试图远离源源不断洒在后颈的气息。
尽管方才做决策的过程短暂且略显草率,他和殷浔彼此却都心知肚明,选右边的比选左边的更保险。
因为右侧洞口更加整洁,落叶更少,而地面上久积的灰尘印着更多的脚印。
兴许是受到殷浔身上那股不着调的气质的感染,谢浮玉“嗯”
了一声,反问:“不是你说的么?我可以永远相信你。”
他故意强调了“永远”
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掺杂着几分戏谑的意味。
不着调的殷某人顿感责任重大,承诺道:“当然,我保护你。”
谢浮玉无声弯唇,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所谓保护,比起海边脱口而出的永远,要真实许多。
通道并不宽敞,殷浔穿着短袖,胳膊肘时不时碰到墙壁。
触感潮湿黏腻,仿佛水底布满砂砾的河床,而幽寂的甬道内始终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搭配着昏黑的光线,挥之不去的窒息感萦绕在两人身侧。
谢浮玉掩住口鼻,加快了脚步。
他们在黑暗中又走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看见通道的尽头。
那是一面完全封死而长满藤蔓的墙,扑簌的墙灰落了一地,顶部却像烟囱一样笔直朝上。
圆柱形的甬道一侧镶嵌着老旧的铁梯,一截隔着一截,中部有两段在明灭的手电照射下摇摇欲坠。
殷浔关掉照明,将手机揣回裤兜,截住一只手搭着铁梯的谢浮玉:“我先上去看看。”
上面情况未知,起码他还有一次试错机会。
话音刚落,殷浔屈膝蓄力,紧接着一个利落的起跳,踩住了最下一级阶梯,而后攀着生锈的扶手,一步一步向上爬去。
年久失修的铁梯不堪重负,发出支支吾吾的抗议声。
谢浮玉仰面盯着他的背影,一颗心不受控制地高高悬起。
好在殷浔手脚麻溜,很快摸到了甬道的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