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浮玉垂眼,静静注视着他,半晌,轻声问:“那么你呢?”
我可以相信你吗?
殷浔笑了笑,套用谢浮玉的话回答他:“我不知道。”
那一瞬,谢浮玉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释然,他把纸条放回外套口袋,又将外套叠好压在枕边,说:“睡吧。”
也许是因为睡前产生了一些争执,他们是分床睡的。
房内没有窗帘,皎然月色越过窗户渗进来,宛若一汪泠泠的清泉,洒满整个房间。
谢浮玉上岛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他背对着窗户,睡在靠近大门的那张床上,困意很快席卷过全身,推着他沉入梦中。
殷浔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侧身盯着谢浮玉的背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的眼睛。
我可能真的在哪里见过谢浮玉,在酒吧那晚之前。
殷浔翻了个身,胳膊垫在脑后,出神地望向房顶,挖空了有限的记忆,什么也没想起来。
窗外树影婆娑,月光愈发明亮,在他将睡未睡时,隐隐听到了什么声音。
空灵而渺远,分不清是男是女,节奏缓慢,却抑扬顿挫,仿佛从大海深处传来。
殷浔睁开双眼,视野里的光线似乎变暗了一些。
不知什么时候,谢浮玉站到了窗户边。
淡银色的月光倾落在他身上,衬得谢浮玉人如其名,仿佛即刻便要羽化登仙去。
殷浔瞧着他出神,如果谢浮玉的手没有搭上窗锁的话。
“郁缬!”
他忙不迭从床上爬起来,语气难掩焦急。
谢浮玉不叫这个名字,对“郁缬”
两个字自然不敏感,何况他现在被某种东西蛊惑了心智,根本听不见殷浔的声音。
在他企图拉下窗锁的前一秒,殷浔飞扑过去,攥住了他的手。
与此同时,窗外有一团巨大的黑影迅速袭来。
殷浔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拉着谢浮玉躲到了窗台下。
外面,断续的声响宛如一张弓弦,拨弄着谢浮玉脑内的神经与之共振,殷浔听见他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吸引着悬停在树顶的庞然大物随之左右移动。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伸手捂住了谢浮玉的嘴。
然而,失去理智的谢浮玉在他怀中奋力挣扎,舌尖探出唇缝,舔过殷浔的掌心,紧接着,谢浮玉用力咬住了殷浔的手。
“小没良心的。”
殷浔吃痛撒手。
谢浮玉重获自由,抬手攀住窗台的边缘,似是要站起身。
殷浔直觉不妙,眼疾手快掐着他的后腰,把人重新拽进怀里,另一手掌住谢浮玉的后颈,倾身封住了他不断开合的双唇。
窗台之下,谢浮玉被完全地禁锢在殷浔怀中,而殷浔紧紧扣住他的脖颈与后腰,仿佛拿捏住了谢浮玉的命脉。
他们呼吸交错,深陷于潮热中,唇齿磕碰着互相撕咬,直至谢浮玉率先败下阵来,偎着殷浔不住地喘息。
没有人知道,一墙之隔,便是生死叠合的幽崖。
殷浔松开谢浮玉时,那道影子已然消失,他谨慎地等待片刻,才将再次睡着的谢浮玉打横抱起,扔到了自己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尖叫打破了一片沉寂。
谢浮玉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窝在殷浔怀里。
第3章
殷浔没醒,眉头紧锁,眼下浮有淡淡的乌青,一夜过去,唇边竟然长出了一圈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