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尘土的角落,一道消瘦身影被双手反绑,由粗绳子捆在木椅上。
刺骨冷风吹过,从缝隙没入地下,拂过初醒的身体,人影轻轻颤抖。
温时熙在一片剧痛中,缓缓苏醒过来。
眩晕蚕食意识,从全身各处传来的胀痛格外清晰,只稍稍动弹,就觉得像是有小针埋在骨缝,不断刺痛最深处的软膜。
那张一贯白皙干净的脸上,额头和脸颊上都有大块擦伤,血液淌出伤口,沿着皮肤下滑,又几近干涸,形成一道道黏腻的血痕。
半昏半醒间,一道熟悉声音伴随着耳鸣,模糊飘进耳中。
“当时已经在车里找过了,真的没有。”
温时熙微微皱眉,仔细辨认,好像是……大伯身边的刘秘书。
刘秘书继续道:“现在滨海大道上都是警察,如果是车祸时遗失了,只能晚点再去那附近找找。”
姜敛一脸阴寒:“如果是车祸时掉在那里了,还能等着你去找!
?难道警方这样地毯式的找人,会找不到一份文件吗!
?”
温时熙听着两人争执的声音,缓缓睁眼,看向自己所在的地方。
废弃工地的地下室格外昏暗,除了几盏应急灯发着幽暗的绿光,只剩不远处靠近门口的矮柜上,放着一盏小台灯。
姜敛与刘秘书站在灯前,从温时熙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皆是一片漆黑的剪影,轮廓格外狰狞。
这时,姜敛看到温时熙的头微微抬起,抬手打断刘秘书的话。
寒冷裹着人影,朝温时熙走来。
姜敛走到温时熙面前,将温时熙有气无力的眼皮看过,发出一声冷笑。
“醒了?”
姜敛道:“你放心吧,好歹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几十年,我不会杀你。”
温时熙微微张口,喉咙一片剧痛。
他的思绪格外迟钝,喃喃道:“大、伯……”
姜敛微微俯身,捏着温时熙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你身为一个破落工人的儿子,叫了我十几年大伯,难道还想要继续叫下去吗?”
温时熙轻轻抿唇,一时默不作声。
很快,姜敛像是嫌脏,收回捏着温时熙下巴的手。
温时熙失去支撑,整个人毫无力气,头重重低下。
他的口中全是血液的腥甜味道,黏黏的,连张开都十分费力。
青年全身只剩一片单薄的苍白,以往被呵护至极的身体,遍布由车祸带来的暗伤。
瑟瑟颤抖的睫毛映着微光,脸上的血痕,蔓入凌乱的发间,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温时熙轻轻咬牙,撑着力气抬起头,缓缓道。
“姜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