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抱了他一下,然后才缓缓松开了手。
虽然沈琅对他始终爱搭不理的,但等到薛鸷真的要走的时候,不远处的金凤儿忽然朝他跑过来,然后往他怀里塞了一包银子。
薛鸷愣了一下,他不想拿,怕沈琅又要拿银子同他说什么“两清”。
“不用。”他把那包沉甸甸的银子又丢回到了金凤儿怀里,在莲觉寺那一个月,他与了尘方丈已经处成了忘年交,那秃厮这些年攒下了不少体己银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清苦的禅师,可私底下其实富得流油。
薛鸷打算一会儿就回莲觉寺,去到了尘方丈那儿狠敲一笔。
“沈琅呢?”
他话音刚落,一个堂倌便推着沈琅从庭院里出来了,一直到薛鸷跟前,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不是没钱了吗?别饿死在路上了。”
薛鸷笑了笑:“我有办法,没事。”
“什么办法?打劫还是勒索?”
薛鸷沉默了。
金凤儿又将那包银子递给了他:“拿着吧。”
薛鸷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收下了,他看向沈琅:“等我回来还你。”
沈琅没看他:“不用你那些脏钱。”
“……沈琅,”他有些沮丧地,“不做这个,我带他们去哪里呢?他们家里那些田产,要么早就变卖,要么已经被官府没收,我现在让他们回去,他们要怎么活呢?”
“那是你的事。”
薛鸷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你自己保重。”
“沈琅。”他叫他,“我很快就回来。”
……
薛鸷离开了很久。
他留下来的那条狗头两天还有种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发现常来给它盆里添食的这个人虽然总是皱着眉,很嫌弃地盯着它看,但其实只是“色厉内荏”。
这人还让人在庭院里给它搭了个狗窝,自从来到这里,阿憨一日三餐总有肉吃,天热了它就往鱼池里一跳,一群堂倌便会惊慌失措地在池边追着它跑,可是谁也追不到它。
等那个给它喂肉的人一来,它就低着狗头耷拉着眼皮,堂倌刚朝着它举起棍子,它就先声夺人,“嗷呜嗷呜”地叫个不停,叫声凄厉的好像他们已经把它怎么样了。
每回它这样,那个人虽然还是会瞪它,但其实每次都不舍得叫那些人真把棍子打到它身上。
习惯以后,它便在这抱月楼中作威作福了起来,因为吃得好、玩得也好,阿憨很快便壮实了一圈,连带着身上的皮毛都显得油光水滑了起来。
有天沈琅看它在院里扑蝴蝶玩,原本他是不想管的,可看它接连踩翻了两个盆景,沈琅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他想起薛鸷告诉过他的那个狗名,于是第一次开口叫它:“阿憨。”
那狗没反应。
“阿憨!”他加重了语气。
那条狗还是没反应。
“狗,”沈琅生气了,“傻狗!”
阿憨终于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还朝着他疯狂地摇晃着狗尾巴,见沈琅没反应,它把脑袋一歪,干脆将自己的狗头靠到了沈琅的膝头。
沈琅:“……”
“傻狗?”他又叫了它一声。
阿憨刚缓和下去的尾巴又一次晃动了起来。
沈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阿憨的狗头:“再搞破坏,我就让他们把你丢出去。”
阿憨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嗷”。
“你知道被你碰倒的那两株盆景能买多少条像你这种傻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