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呢?”
“挺俊俏的。”沈琅终于说。
“只有挺么?”
“十分俊俏,”沈琅敷衍道,“我好嫉妒你,好了?”
薛鸷笑起来:“好了。”
沈琅口中虽敷衍,可心里却并不是全然只有虚情假意,他的确羡慕薛鸷强健的身体,甚至到了有些嫉妒的地步。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如若自己身体健全,是个正常的男子,又早早考取了功名,哪怕只是个童生、秀才,沈家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他始终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弱”,那些人才敢肆无忌惮地对他父母下手。
金凤儿把手里的漆红食盒递给薛鸷:“大爷用饭吧。”
薛鸷接过食盒,在沈琅旁边将就着找了块石头坐下,因瞥见沈琅垂下眼躲光,薛鸷看向金凤儿:“怎么也不记得带把伞来?这时辰日头正毒。”
“可说呢,”金凤儿委屈道,“我们屋里没有那个。”
寨里的土寇们活得都糙,平日里若遇着小雨,便就没心没肺地兜头淋着,若遇上大雨,也只需戴上蓑衣雨具便是,那玩意用山上采来的竹篾、箬叶便能制成,因此土寇们几乎人手一件。
“明日三哥带人下山去采买,我叫他挑一把好看的回来。”薛鸷道。
金凤儿忙接口道:“能带我一道去吗?我们那里也攒了些银钱,哥儿寻常起居要用的那些,只怕他们买不明白。”
薛鸷漫不经心地:“你们哥儿那里若缺什么,和三哥说就是了,三哥心最细,必能置办妥帖。”
“哥儿还在这儿,大爷还怕我跑了不成?”金凤儿半开玩笑道。
沈琅看向薛鸷,笑了:“大爷不怕你跑,只怕你跑到知县老爷堂前去告状,告不告得赢且另说,到时他们寨子还不知得使多少银子才能堵上那知县的嘴。”
薛鸷没回应,只把自己头上戴的斗笠摘下来,递给金凤儿:“拿这个将就给你们哥儿挡一挡脸。”
这话题就此揭过,沈琅转头看着薛鸷低头扒饭的样子,如今才不过春末天气,也就是这两日才算是热起来了,他身上还穿着夹袄,不知道薛鸷光着膀子怎么能热成那样。
沈琅叫金凤儿从另一方盒内取出一条厚实棉巾,湿浸的一条,还滴着水,他接过去稍稍拧了一把,然后递给旁边的薛鸷。
薛鸷转头,明显一愣:“给我?”
“我让金凤儿用泉水浸过的,你拿着擦一擦脸。”
薛鸷闻言顿时便兴奋起来:“你的吗?”
“嗯,”沈琅故意说,“平时用来擦脚的。”
“那更好了。”薛鸷笑了笑,随后便故意把脸埋进那方透湿的棉巾里,先是狠狠地一嗅,紧接着才开始擦脸和脖颈。
沈琅脸微红,低骂了他一句:“你真……”
“我怎么了?”
“好没廉耻的囚根子。”
薛鸷听着更可乐了。
他其实并不信这布帕是这人用来擦脚的,否则沈琅方才不会亲自用手去碰,这人是很显见的少爷脾气,怕脏、挑食,连穿得糙了,身上有时都要起一片红颜色。
这么娇气,沈家若没有万贯家财,也不知要怎样才能将他养到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