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恩微微有些错愕,却把露比抱得更紧了一点,坚持道:“可是,他也是一条生命。
也许,也许这次病好之后,他就能恢复健康,变得强大起来呢?”
“可能性微乎其微。”
阿克曼冷酷地说,“我活了一百多年,只见过高等级雌虫掉落到低等级,从来没听说低等级雌虫能够逆袭上去的。
会生病的雌虫就是最底层的E级,会生病一次,就会病第二次,第三次……源源不断。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怀里的露比似乎蜷缩起来,往他怀里拱了拱。
伊洛恩抓住露比的小手,低声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丢下他。”
他抬起头,黑眸坚定而明亮:“我不认为雌虫的价值只能用战斗等级来衡量。
就算露比一辈子都是E级,也会有别的长处,能够找到一条属于他的道路。
只要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狭窄的房间里一时间静得只剩下窗外的风声。
过了很久,阿克曼的躺椅才开始再次摇动。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眯着眼嘀咕道:“难怪希达会把这个东西送给你,难怪,难怪。”
伊洛恩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一个陌生的生病虫崽不离不弃,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
如果不是为了利益,那么就是纯粹的善良了。”
阿克曼凝视着他,“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伊洛恩摸了摸自己的假发,试探道:“呃,因为我伪装得比较好?”
阿克曼嗤笑一声,满脸嫌弃:“就你这伪装技术,在黑市根本撑不过三秒。
连我这种D级雌虫都能闻得到味儿,更不要说其他更高等级的雌虫了。”
“幸好你带着这个小崽子。
虫崽的身上容易残留雄虫的气味,能够帮你混淆一部分的视线。”
枯瘦的手指顺手撩起伊洛恩的斗篷下摆,“超纤维材质的斗篷也能够遮挡一部分的气息,刚好让你身上的气味浓度和幼崽相当。”
阿克曼向后一仰,躺椅摇摇晃晃。
他的目光落在熟睡的虫崽身上,看着煤油灯在幼崽脸上染出的温暖光晕,轻声道:“明白了吗?是你的善良在保佑你。”
伊洛恩怔怔地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映着摇曳的火光,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煤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灯光忽明忽暗。
“好了,先别想那么沉重的事情了。”
阿克曼起身,悠哉地伸了个懒腰,“时间不早了,先洗个澡睡一觉再说吧。”
一双旧拖鞋扔到伊洛恩脚边,他连忙用纸巾擦干净手指上的油渍,抱起露比走上二楼。
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二楼的空间幽暗狭窄,所有的房间都紧凑地挤在走廊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