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笙几番试图想推开梵音,却发觉平日里温顺乖巧的少年此刻竟如生了吸盘的八爪鱼一般,牢牢的黏在她身上,怎么挣也挣不脱。
她呼吸渐促,胸腔中的空气越发的稀薄,眼前蓦地一黑——
要死,自己好像玩脱了,她不会成为古今中外第一个被人吻死的公主吧?
眩晕感阵阵袭来,梵音身上那股甜香仿佛也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不禁浑身发软、神思昏沉。
待梵音稍稍回神松开时,云月笙早已失去了意识,他侧耳贴在她的心口处,听见那里规律的心跳声——
咚——咚——咚——
少年轻舒了一口气,四肢并用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像在霸占着什么珍宝,“笙笙,要睡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埋头蹭进云月笙的颈窝,热息氤氲,像只黏人的小狗般轻轻的舔舐。
少女迷蒙间觉出痒意,指尖不由颤了颤,但终是敌不过困倦,再度沉入了无知无觉的梦乡中。
帐外,云一悄悄的掀开帘角,一眼便望见榻上相拥酣睡的两人——身形一僵,眼底掠过大片难以掩饰的黯淡来。
次日,十堰城外。
宗政早已率军静候多时,一见云月笙的马车驶近,立即就迎上前行礼。
“殿下万安。”他的声线略显疲惫,眼下泛青,唇色也淡的有些白。
“宗相辛苦了。”云月笙由衷的扶起他,含笑着致意,“这日夜兼程,劳您奔波一场了。”
宗政闻言面露惭色,摆手道,“老臣岂敢称辛苦……征兵一事,出了些岔子。”
“什么?”云月笙笑意微敛,神色沉静下来。
“仲北的战况传的太快,如今中州人心浮动,流民四起,征兵一事尚需些时日。”
他奉上一卷名册,“眼下……仅得两万人而已。”
云月笙并没有接过,而是轻笑了声,“害——本宫对这些也算有所预料,宗相不必太过忧心。”
“然北境战事紧迫,本宫须即刻先行。”她目光凛然,“所以,能否速援前线、为百姓争取到更大的胜算,就全倚仗宗相您了。”
宗政抬眸望去,云月笙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少女毓质清章,孤身肃立于千军之前,智珠在握的气度令人不禁望而生敬。
那一身清雅的雪白,恍惚间让他仿佛看见了故人的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