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自带禁地神秘色彩的阏逢台,因为兆幽仙尊的谜语蒙上了层更加神秘的水雾。
坐进九章堂的最后两排时,岑再思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暗暗思索兆幽仙尊所留下的提示。
反正总不会是在暗示她们去勇闯天衍宗的禁地。
那她是在暗指什么?最高的地方,最高的地方是天。
天。
飞升?
成与败是一体,好与坏为一身。
飞升背后藏着什么问题?
但包括兆幽仙尊在内的二寻境所有化神仙尊,每个人都在全力为飞升做准备。只见过飞升失败的,没听说过反对飞升的。
同样地,包括岑家在内,二寻境内报得上名姓的各宗各族皆有不止一个先祖顺利地踏破虚空、飞升而去。
不看推导的过程,只看已有的结果。
若飞升当真是件元婴以上就有资格发现的存在疑虑的事情,那又怎么会有这样多冠绝二寻的一代又一代天骄,明知有诈还非要飞升呢?
天下英豪如过江之鲫,历数上古至今千万年的时光之中,绝不可能只有她岑再思一个是聪明人。
否则,可就更可怕了。
岑再思心肠百转千回地这么想了半晌,可以说是毫无成果。
不仅思考毫无成果,还听漏了小半截最前面李长老正在示范的玉筹算题。
【我们数学课是这样的,少听两句再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无情甩开。】
老奶傀儡扒拉在她的桌沿,遗憾道:【对不住了妹妹,这件事奶没法帮你,那年杏花微雨奶自己从一开始没学明白。】
说着,又不顾她死活地独自高兴起来:【但话又说回来,还好现在学这个的是你,我不用再学了嘻嘻。】
岑再思:【……】
只是小半截过程而已,还不至于如此。
右手的小指被轻碰,她垂眸看去,端坐在她身侧的祁白无声无息地推来一张溢着丝丝灵力的泛黄纸张。
绘制的是那节算式用玉筹推衍的过程。
祁白的目光却并未看向她,而仍留在前方天衍宗长老所边说边随手组合的玉筹之上。
岑再思收下稿纸,同时传音冷笑一声:【好了,奶,不听就睡吧,我自己读书去了。】
九章堂内依照修士的术数水平,又分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的班出来。譬如先前接引她们进入天衍宗的那位验秋真人,便是天字班的固定授课长老之一。
岑再思与祁白的算术一道都并非在天衍宗内所学,属于外面学来的“野路子”。
岑再思有意观摩一番天衍宗的基础教学,好与自己所学的进行比对,干脆先坐进黄级班。
祁白属于她去哪便跟去哪,也就一道来与天衍宗内稚嫩的炼气期小兜帽们当了几天的同窗。
“这是二式推演中的遁甲量天。中五为虚,实为八门轮转之基。若将死门定在坤位——”
授课长老从袖中抖出一把玉筹抛在面前空中,随着他口中的演算过程,那把玉筹泛着光芒在空中迅速彼此交换,其上的符号一个又一个飞入长老灵力所化的九宫格中。
“注意离火数变!二息之内推演出伤门的位移轨迹,此处切记应用筹算而不可心算。”
“……”
“……”
黄级班今日讲学的是位蓄须的男长老,姓李,金丹中期修为。
平心而论,这位李长老讲课的水平很不错,生动简易,还喜欢边讲边搭配玉筹向小兜帽们展示推衍的过程,相当适合初学者理解学习。
唯一的缺点是他说话带观城当地的口音,某些地方听起来难免吃力。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据岑再思那群年幼的临时同窗们叽叽喳喳所言,九章堂中说话带口音的长老其实数量颇多,总之绝非李长老一人。
因此,听懂口音是每个来天衍宗求学的外地修士都必须完成的一门人生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