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摩尼已经不顾大长老身份,爬过去要抓挠他,被楼征及时拦住,反绞住手臂,一张老脸狰狞无比:“信口雌黄!不可能、不可能!阮次山,你少在这胡言乱语!你就和你爹一个样,狗眼看人低,瞧不上老夫!”
他满口污言秽语,听得姬青翰不悦皱眉。
“但要不是老夫,他阮红山炼得出来情蛊与长生蛊吗?要不是老夫!他连巫医都做不成!”
姬青翰揉着额角:“长生蛊是何物?”
阮次山:“殿下,救治楼征的蛊虫,就是炼制长生蛊的蛊虫。”
他的目光移到桌上的无衣草上,“无衣草也是炼制长生蛊所需的草药。长生蛊,顾名思义是许人长命百岁、事事无忧,据说种下此蛊的人将会比常人活得更久,只是反应较为迟钝,随着年岁渐长,五感也渐渐丧失。虽然是一道凶蛊,可效果却是实打实的,若要想追寻长生之道,此蛊绝对首选。”
姬青翰原本不信这些东西,但他身上毕竟种着一个情蛊,所以听了长生蛊后反而阡默不语。
卯日倒觉得他的形容有些耳熟,问阮次山:“阮红山带去丰京的那盒蛊虫,是不是长生蛊?”
他的话都由姬青翰转述给阮次山,等阮次山点头,卯日便打开盛放无衣草的盒子,里面放着几株草药。
无衣草十分特别,没有枯萎的时候,花形似宝塔,从下往上依次盛开。等花枯萎了,原本粉紫色花苞看上去就和骷髅头一般,奇异惊悚。
巫礼曾经用这种花炼制生金雪魄丹,自然认识这种草药。
徐忝在门边道:“殿下,边护使回来了。”
沐良玉已经折返回来,他脸色看上去十分诡异,手按着剑柄,手背青筋暴起,一入船舱,便频频望了阿摩尼几眼,似乎想拔剑砍了阿摩尼。
“殿下,那棺里确实有三颗头骨,”沐良玉抱拳行礼,沉声道,“只是属下撬开夔牛战鼓时,里面竟然蹦出来一个怪物,一下子跳到距离战鼓最近的士兵脸上,张嘴就咬到那士兵的脖颈,一时惊变,属下只得一剑砍过去,削断了怪物的手。”
百色下了大雨,为防止雨水灌入战鼓内部,沐良玉派人在旧鼓上支了一顶雨棚。
那怪物断了手也不知疼痛,只松开了士兵,朝着四周的武真军龇牙咧嘴,众人惊诧不定。
沐良玉抓过一杆长枪,二话不说一枪抡过去,直接将怪物串在枪头,钉在战鼓上。
他又检查了士兵伤势,发现对方已然断气,再去看钉在战鼓壁上的怪物时,顿时面色铁青。
那东西头颅扭曲,正在急迫舔食着战鼓表面的干涸牛血。
茹毛饮血,行为怪异,且砍了手臂也没有死亡,大约小腿高,骨瘦如柴,形状似人,不会说话,也不会叫,只会抓挠旁的东西。
万幸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将士,见到这种怪物并没有太过恐惧,沐良玉派人把小怪物抓起来,又搜寻完夔牛战鼓内部。
里面有一堆破碎的尸骨,只有三颗头骨还是完整的。
他将两样东西都带到了渡船上。
姬青翰:“好生安葬那位士兵。至于尸骨……”
卯日主动说:“我去,麻烦边护使把东西放在另一个船舱,我去摸骨辨识一番。”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卯日净了身返回船舱,一进门就和姬青翰说:“确认过了,三具尸骸分别是阮红山、苗姑娘与祝音的。至于那怪物,阿摩尼,我原本以为你杀苗姑娘与祝音只是为了借命,没想到你竟敢用幼童采生养蛊?”
卯日似要发怒:“采生与巫蛊之术有关,只要将人杀害后肢解,采其生魂,便可以祭祀鬼魂。这种吊诡的巫术在西周便被律法禁止,而你竟敢用幼童采生!”
沐良玉勃然大怒,揪住阿摩尼的衣领:“你还杀害了谁家孩童?”
卯日想起了阿摩尼死去的那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阮次山也反应过来,睁大了眼:“你杀害了苗姑娘和祝音的子女!”
那两个孩子还是阿摩尼的亲骨肉,这已经不能用自私自利来形容了,这是丧尽天良!
“你到底想做什么阿摩尼!”
阿摩尼竟然笑出声:“若不是阮红山,张高秋当年邀请的人本该是老夫,本该老夫去丰京,本该我将炼制出来的蛊虫献给成王!红极一时的巫师,也该是老夫!”
长生蛊最后用在谢飞光身上,卯日不知道对方受了多少折磨成为非人怪物,但谢飞光那时是还有意识的,可阿摩尼采生弄出来的这个小怪物,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
他觉得不对劲,望着那片红木片与桌上的无衣草。
“后来呢,阿摩尼,你做了什么?”
阿摩尼:“老夫不甘心,于是跟着阮红山去了丰京,他被召入宫献了蛊虫,我也想办法,把蛊虫献给了一位大人,并且还当面给他演示了一遍,我的蛊虫比阮红山的更好,更凶狠,更不要命!”
姬青翰沉下脸:“你把蛊虫,给了谁?”
他一字一顿,阴森道。
“何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