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姜丛南被热醒了。
热源来自身边的姜满,烫得跟小火炉似的。他让姜满起来吃药,却怎么也叫不醒。
他嗓门大,把楼上的袁亭书喊醒了。
客房灯火通明,纯白色床品把姜满小脸儿衬得通红。袁亭书弯腰凑过去,被姜丛南拦住了:“你干嘛!”
“试温。”
“我试完了,三十九度了都。”姜丛南不让袁亭书碰姜满,拿起衣服往姜满身上套,“叫不醒就不正常,你去开车,现在去医院。”
姜丛南使唤人习惯了,跟袁亭书也是这般语气。袁亭书却没计较,平时很注重形象的人囫囵披一件大衣就出门了。
姜丛南在后座抱着姜满,他不会抱,车子一拐弯,姜满就被甩得乱七八糟,他一拽,扯开一片衣领,摸了一手小疙瘩。
车里光线暗,他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姜满脖子和胸口起了一大片红疹。
“怎么起疹子了!”姜丛南慌了,他们兄弟俩没起过疹子,但他在网上见过起疹子的人,下场都可惨了。
红灯,袁亭书扭身看过去,瞳孔颤了颤:“过敏了。”
“你们是不是在晚饭里给他下毒了!”
袁亭书没吭声,默默转回去。绿灯亮,发动车子。
“好啊!怪不得你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姜丛南猛踹驾驶座,“狗东西你把姜满当什么!”
那一脚劲儿不小,袁亭书内脏被震麻了,低声说:“对不起。”
姜丛南在后面骂了一路,也没吵醒姜满。
急救医生向两人了解情况,袁亭书冷静地说:“患者晚餐时服用过酸枣仁茶,怀疑对其中的挥发油成份过敏。夜间出现高热和心律失常反应,没有基础病。”
姜满被推进抢救室,两人在走廊站着等。大半夜折腾好一通,被医院的暖气一蒸,出了一身的汗。
“你不解释一下?”姜丛南瞪袁亭书,“你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懂那些?酸枣仁茶是什么玩意!”
“学过医。”袁亭书盯着不远处的地板砖,“酸枣仁是传统的安神药材,我不知道他过敏。”
“你还是人吗!”姜丛南不通药理,一听“药材”就炸了,挥拳砸过去,“我弟弟要有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袁亭书没躲,结结实实挨一拳,嘴角洇出了血。
他脸长得好看,自带斯文的书卷气,瞧着像知识分子,身上没有商人的铜臭气。
挂了彩,五官竟平添妖艳。
这张脸能迷住姜满,姜丛南可不吃这套:“你们不是一对吗,为什么这么对他?”
袁亭书不擦唇边的血渍,沉默得叫人心烦。
姜丛南脾气上来了,冲过去揪人家衣领。袁亭书庞然大物,姜丛南没拎起来,于是又给了一拳。
“说话啊!为什么这么对他!”姜丛南看不起袁亭书。做了就认,错了就改,亏了就补,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长得好看有屁用,他早晚把这张脸打成筛子。
“我不想让他走。”喉结滚动数次,袁亭书艰难开口,“我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