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这一辈还在的老人里,王敬儒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了,今年已经六十有八了,比村里好些老人年纪都长,辈分也大,便是陆明远也得叫他一声叔公。
王田正一家如此德行,便是在王氏家族内也十分不招人待见,尤其是那些和他稍沾亲带故些的,哪家给他家祸害过一遍。
今日来摸个瓜,明天来借一吊钱,只有借,从来就没有还的时候,还不敢说,生怕招惹上王金宝和他身后的那些小混混,早就惹得天怒人怨。
如今听霍青和霍文这么一说,又听说王金宝在城里的靠山也倒台了,顿时咂摸过味儿来。
于是,王敬儒和王家的人一商量过后,对陆明远点了点头:“村长,把王田正一家赶出村里,我们王家没有意见。”
话落,他又对村里其他的人道:“另外,也请大家伙做个见证,今日,我们王家要把王田正一家从族谱上分出去,以后他们一家就不再是我们王家的子孙,在外头过成什么样也跟我们姓王的没了关系!”
有王家的人立刻便跑回家去取族谱。
刘氏一看不对,请村长来是给主持公道的,怎么闹着闹着还要把他们从族谱上勾了,还要把他们一家从村里赶出去,当即便哭闹起来,王田正也不服,梗着脖子骂道:“我不服!凭什么把我们一家子从族谱上分出去!”
然而他俩说的话没有人听,去族谱的人很快便捧了族谱回来,王静儒拿了笔,当着众人的面把王田正,刘氏和王金宝的名字销了。
刘氏一开始还想上手去争抢,被人拦下,哭闹几声就开始撒起泼来,先是咒骂王敬儒糟老头子老不死的,而后又骂起江云苓来,被后赶来的李氏一巴掌扇在脸上。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老泼妇,你家王金宝把我家苓哥儿伤成这样你还敢说话!”李氏双手往腰上一插,叫骂起来:“老娘今天先撕了你这层老臊皮!”
霍青几人都是汉子,对女人到底顾忌几分,她却是没什么好顾忌的。
刘氏挨了一巴掌,先是懵了,反应过来以后尖叫一声,两个人厮打起来。
然而任由王田正和刘氏如何撒泼哭闹,他们一家子还是被人给赶出了村里。至于田地,本来就是村里分的,他们一家子在村里住了这么些年,手里没攒下一点钱,没买地,所以也没什么好攀扯的。
刘氏气不过,一开始还跑到村口叫骂了几天,后来叫人泼了一身的粪水,也不敢再来了,而王金宝那日被霍青和霍启打断了肋骨,脚也打断了一根。
刘氏手里又没多少钱,等好不容易攒够钱请了大夫来看时已经耽误了,一条腿瘸了。
刘氏一家子日子过得如何无人关心,将他们赶走以后,村里人只觉得日子好过了不少,出门时脸上的笑都多了,都觉得霍青这事儿做得好。
——
将刘氏一家赶走以后,村里的日子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王金宝的事儿多少还是对江云苓造成了点影响,偶尔私下里也会有那么一两句闲话冒出来,然而也并不多。
除了几个爱嚼舌根的妇人和夫郎,杨溪村里大多数人还是比较淳朴的,且有刘氏那事儿在前,他们这些日子都收敛着呢。于是日子久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加上这马上就要到年节下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哪儿有那么多功夫去说别家的长短。
江云苓自打受伤以后便被众人要求在家好好休息,一开始霍青还担心他白日受了惊,晚上会发烧或是做恶梦,于是当天夜里霍长宁还留在家里陪他睡了一夜,不想后来瞧着倒好。
几天过去,他既没发烧,心情好似也没怎么受到影响,于是,一家人也慢慢放下心来,不过霍青还是让他在家多休息,霍长宁也每天都会到家里来,陪着江云苓聊聊天。
对此,江云苓有些哭笑不得。
他身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真的不是很严重。草药郎中也来看过了,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最多十来天也就好了,就是伤在膝盖上,平日里多少有点不方便,不过无论是霍青还是霍文都将他看得紧。
他心里觉得温暖,也就听他们的嘱咐。
不过当真在家闲着没事儿做,他也觉得闷得慌,别的活儿不叫他干,做点针线活还是可以的。
和朱老板那边并没有定下契约一个月必须要送去多少,但他要是能多做几条出来自然也就能多换钱。
一天别的事儿不用干,只做点针线活儿,于是,短短几天,他便又做了四条小方帕和一个荷包出来。
霍长宁帮他跑了一趟拿到城里去卖,一共换得了一百零五文。
江云苓接了钱,笑的眉眼弯弯的。
这下,加上之前他攒下的那些,他手上就有二百多个散碎铜板了,他心里觉得按照这个速度,攒钱好像还是攒的挺快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转眼就来到了冬至这一日。
这几天天气都有些阴阴沉沉的,云层很厚,天也冷,霍青说怕是差不多要下雪了。
冬至在他们这儿可是个大节,常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家家户户到了这一天都要割点猪肉回家包饺子,好好过个节。
于是,到了冬至这天,霍青一大早就起来杀了两头猪,一头留在村里,喊大伯和大伯娘帮他卖着,而他自己则推上另一头到镇子上卖,早点卖完了也好早点回家过节。
霍青已经和李氏他们说好了,今年两家凑在一块一起过冬至,人多也热闹一些。
霍铁山自然是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