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先做了二十斤。
二十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细长条,再放八角香叶盐糖酒和酱油淹着。
家里的院子的竹架上一时间挂满了腊肉,叫北风一吹,腊肉腊肠的油一点点的往下滴,香味飘的很远。
一共风干个七八日,这批腊肉腊肠便做好了。
江云苓照例给自家留下几斤,又给大伯娘家提去几斤,剩下的他原本都想拿到铺子里去卖的,不想这回,在村里又提前卖出好几斤去。
起因还是因为他那天把晒好的腊肉拿到大伯娘家去的时候,李氏正和村里几个妇人夫郎在院子里闲磕牙呢,见江云苓来,手里还提着那么些腊肠和腊肉,有个夫郎便笑着说了句:“呦,苓哥儿真勤快,这么早就把今年的腊肉做好了。”
又有人看了好奇道:“欸?我怎么瞧着,这腊肉的颜色和咱们这儿不太一样,闻着还有股酒香呢。”
江云苓便笑了,解释几句说这些腊肉是按照嘉陵那边的做法做的,做法和这边的不大一样,李氏也在一边帮了说了几句嘴,诸如“味道好着呢,和咱们这儿的味道当真不一样”、“去年吃过一次,到现在还记着呢,就等着冬日里这一口”之类的云云。
他这样一说,叫院子里的几个妇人夫郎也都免不了好奇起来。
这江云苓的手艺啊他们都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就说秋日里他弄出来的那个南乳吧,那滋味多好啊。
可惜了,好些人过后再想去买时,才被告知说这南乳的方子他们已经卖掉了,卖给城里的酒楼了,当初和酒楼签契子的时候就说好了,卖了方子以后就不能再私底下自己做来卖了,实在对不住。
这下,村里人有遗憾的,这么好的东西,咋就买不到了,也有羡慕的,这点吃食方子竟然还能卖钱,卖的还是城里最好的酒楼,这得不少钱吧。
南乳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暂且不说,就说眼前这腊肉,也说是依着嘉陵的法子做的。
上回南乳也是嘉陵来的吃食,那这次的腊肉应该也不错吧。
能上门来聚在一块儿聊天的关系自然都不错,李氏也不是那等小气扣缩的人,见人实在好奇,李氏干脆大手一挥,将江云苓送来家里的腊肉切了几片出来,蒸熟了,叫几人一人捏了一块去尝尝。
这一吃,有人尝着喜欢,再一问价。江云苓这腊肉大小分的都比较均匀,一条大概有个半斤到一斤,卖价三十五文。
有点贵,想想也是正常的,一斤上好的五花肉平日里都得卖个二十五文呢,更何况这腊肉要腌,要晒,腊肉一斤,没腊的时候少说都得有个一斤三两的肉了,再算上用的香料钱,是差不多这个价,至少没坑人。
于是跟之前卖南乳似的,两三户人家凑在一起,买了一斤,后头村里人有听到信的,也有人来买,加在一块儿又卖出去一斤半。
霍家如今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霍文能不能考上功名另说,就单看霍青,屠户干了两年,家里大马骡买上了,连铺子也定下了,好些人到城里买东西赶集的时候都去霍青那铺子看过,位置可好呢。
这下,村里哪里还有人敢小瞧霍青他们家,连村长都看中得很呢,更别说村里人了,是以,来买腊肉的村民都客气的很,还将江云苓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遍,弄得江云苓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不管怎么说,日子过得好是好事儿。
如此一番,等江云苓将做好的腊肉腊肠拿到铺子里去卖的时候便只剩下十一斤了。
于是,到了十二月初的时候,好些来买肉的客人便发现。
霍青肉铺里,那一直封着的另外一扇小窗户也搬开了,窗户外挂着一块木头板子,上头写着“嘉陵小铺”四个字。
肉铺子在这儿开了也快有一个月了,霍青两口子又都是和善的人,只要是来他们铺子里割肉的,大多都能跟人聊上几句,因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霍屠户的夫郎就是从嘉陵来的人。
所以一看到这小窗户边木板上写的字啊,就知道这一定是霍屠户的夫郎开的。
再一看这夫夫俩一人占了铺子的半边窗子,一个卖肉,另一个虽不知道是卖什么的,但夫夫俩同时开门做生意,这倒是挺稀奇的。
于是,有些同夫夫俩还没那么熟悉的客人来买肉时见了,先是和霍青打了声招呼,割完肉以后又好奇的凑到走到江云苓那边问了句:“呦,霍夫郎,你这铺子也开张啦,都卖什么呀?”
江云苓正往小窗前的横杆上挂东西呢,闻言和和气气的同人解释,说小铺新开张,往后就专门卖些嘉陵风味的东西,也不拘着每日一定卖些什么,还得看时令,像是如今正值冬日,便卖些腊肉腊肠,另外还有自家腌的松花蛋,问他要不要带些回家试试。
那人一听,腊肉腊肠不感兴趣,自家每年都会做呢,就是这松花蛋是个什么东西,往年没听过,只知道咸鸭蛋,于是花钱买了个松花蛋。
这是生客,去年没买过江云苓做的嘉陵风味的腊肉腊肠的,也有去年就在霍青的肉摊子上买到过,心里还惦记着的。
一来买肉,看肉铺另一半的小窗子也开了,横杆上还吊着几串腊肉腊肠的,二话不说就到小窗户那边买了几条,还笑呵呵说了句两口子会做生意,将来肯定财源广进。
还有之前没买过腊味,但买过江云苓的南乳焖肉,信任小哥儿手艺的客人,也买了些回去。
就这样,十来斤腊肉和腊肠很快卖光了,而第二批腊肉也已经晒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