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纪文山嘴上再怎么厉害,其实就是个文弱的大夫,加上他今年已经四十有三了,又常年沉迷酒色,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哪里能挨得住霍青这一拳。
霍青这一拳砸下来,他只觉得鼻梁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连站都站不稳了,双腿发软,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鼻血滴滴答答流的下半张脸全部都是,十分狼狈。
“你!你!”纪文山只觉得自己的鼻梁骨都要被打断了,坐在地上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鼻子,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霍青,痛加上急怒攻心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等他终于缓过口气,才对着店里的伙计气急败坏的大吼道:“你们都是群死人吗?没看见你们掌柜的叫人给打了!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打啊!”
医馆里的伙计都被方才这一幕给吓懵了,直到听了纪文山这一声大吼才反应过来,抄上个小药称想要上前打人,然而一抬眸。对上了霍青又黑又沉的眼珠子,浑身戾气,冷冷的盯着他们。
几个伙计都被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妈呀,眼前这个大个子可是当屠户的,那手上可是经常见血的,一刀子下去连二百斤的猪都得断气。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有了几分畏惧,但他们也不能真就这么看着自家掌柜的被人打不是,好歹他们人多,于是咽了咽口水,大家一起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霍青这些年性子虽然沉稳下来不少,但年少时也是个心高气盛的,没少和村里人打架,加上他本就长得高大,身高腿长,一身的肌肉,打起架来更是又凶又狠,两三下便撂倒了一个伙计。
几人心里本就有些怕他,见状更是脚软,便是人多也没占上什么便宜。
混乱中,霍青心里想着反正今日都已经动手了,可不能便宜了那个老东西去,于是追着纪文山又是结结实实的给了几拳。
纪文山吃痛跳脚,嘴里骂骂咧咧:“杀千刀的,小兔崽子!你敢!我告诉你!县衙里那赖官差可是我干哥哥!你今天敢动我,小心我叫你。。。”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背上又挨了一拳,差点没把他的肺给打出来。
“哎呦!”纪文山实在是经不住了,一边骂一边抱头鼠窜,霍青追着纪文山打,几个伙计追着霍青,医馆里乱作一团。
眼见闹得越来越凶,有几个围观的汉子想上去拉架,别真闹出人命来。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有谁高喊了一声:“停手!快停手!官差来了!”
一听官差来了,纪文山就跟见了救星一般,也不跑了,扯开嗓子便叫嚷起来:“救命啊!杀人啦!官差大人!赖兄!快救我啊!我要叫这个恶霸给打死了!”
见状,霍青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想着如果一会来的当真的那姓赖的,反正事情都闹大了,总得先出了这口恶气。于是霍青一巴掌呼在纪文山的脸上,将纪文山整个人呼翻在地上。
纪文山被霍青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整个给扇懵了,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的,直到官差进门了他的眼前清楚了些。
因挨了一通揍,他全身都疼得厉害,站都站不住,于是连滚带爬的爬了过去,也不管来人是谁,抓住那官差的衣裳便哭诉起来。
“救命啊!官差大人!赖兄!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这个土匪!他,他今天来闹事,还将我打成这样!你们快把这狗东西抓起来!我要告他!我定要他……”
然而话还没说完,却听头顶传来一阵笑:“呦,纪大夫可是今日挨了一通打,连人都瞧不清楚了,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闻言,纪文山愣了一下。
方才听见有官差来了,他下意识便以为是他医馆里的伙计去通风报信,把赖大叫来给他撑腰了,然而如今听这声音,却并不是赖大的。
于是,他勉强将那被打的肿的像核桃一般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这才发现今日来的是个脸生的官差。
“怎么是你?你们赖官差呢?他怎么没来?”纪文山正诧异,却见几个官差听了这话以后都发出了一阵嗤笑声。
最后还是为首那人蹲了下来:“赖官差?那是谁?咱们衙门的官差里可没有一位姓赖的。”顿了顿,他又笑道:“啊,纪大夫,你说的莫不是那条癞皮狗吧。”
癞皮狗指的就是赖大,因他之前常常仗着官差的身份欺压百姓,横行霸道,大家就在私底下就给他取了个这样的名儿,然而也只是在私底下叫着,没人敢当着面这样说。
一听这几人竟然敢当面这样称呼赖大,纪文山皱眉,正要说话,便听那官差气定神闲,眼里却带着十足的讽刺,道:“纪大夫若是要找赖大那条癞皮狗的话,那可真是不巧了。”
“赖大前两日因私收钱财,在衙门里欺凌前来告状的百姓,被县尊抓了个正着,当场便叫打了三十大板,剥了他那一身虎皮,扔出衙门去了。”
闻言,纪文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傻住了,大惊失色。
赖大倒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竟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