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一路狂闪,话筒长短近乎直接怼到人身上,应拭雪连眼睫都没有动一下,在护送下一路上了车。
车辆一路驶入沥青柏油路,路边景物飞速向后倒去,负责开车的司机在一路低气压中沉默地开着,半个小时后视野内显出S。K标志性的巨大名牌。
S。K大厦门口同样围了一圈记者,他们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大半天了,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一眼看到了路上的来车,喊出来时一窝蜂往那边涌去。
长款宾利稳稳停在了路边,紧接着车门被打开,应拭雪从里面出来,一手压住了随风扬起的黑色外衣。
三四个保安用身体将记者挡在身后,应拭雪大步迈进正厅,前台小姐在看到他时立马站起来,一句应总还没叫出口,先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宋宋宋宋。。。。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跟在应拭雪身后的高大英俊的男人,宋董?
应拭雪径直向电梯走去,叮地一声在顶楼应声而开。
那张照片的编号是35279,五位数,正好对应密码,宋岐很有可能还留下了别的东西。
当时搜罗出来的一众文件和U盘,因为他不常在家索性都放在了办公室,以防万一泄露,他有分类归整的习惯,重新找出来并不难。
深蓝色U盘插在电脑上叮地一声弹出,果然是之前的一片空白。
应拭雪握着鼠标的手指紧了紧,反复试探按住电脑键盘上几个键,——果然跳出了密码指令。
35279
空白文档重新加载,刷啦啦显示出一片数据。全是按年月日整理好了,甚至按照上诉需要的类别做好了归类。
应拭雪一行一行看下去,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宋明礼的右手轻轻从身后覆上他的手背,连着鼠标和他的手,一同护在了掌心之中。
开庭那天,两人早早就到了法院准备,法官高坐台上,下面围坐着群众和记者,双方律师唇枪舌战,问题争论从证据链是否完善到是否有目击证人确证,再到其利益所得等等。
应拭雪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片刻后做了个手势,这方律师动作瞬间停下,有些不解地回头。
应拭雪站起来,天光下面容显出透明般的冰白。
全场的目光聚焦到这个明显还太年轻的人身上,应拭雪声音并不高,在寂静一片的法厅里却极为清晰:“法官,我是证人。”
“我是当年六合巷纵火案的,亲历者证人。”
全场一静,接着一片哗然。
宋明礼在一瞬间捏紧了手指,郗泊简的面色也变了。
盛安算准了当年所有证据一把火烧的干净,打定主意扯皮到底,目前除了法院最要紧的就是舆情,网民对一件事的关注度总归是有限的,只要慢慢拖慢慢耗,尽最大可能争取宽大处理…
他们之前并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没想过应拭雪会做的这么决绝,大庭广众这么多摄像机对着就敢说出来,可是说出来对他有什么好处,本来非亲生子传闻就谣言甚嚣,多少人质疑他的董事会身份取得的不正当。
上市公司除了切实营业还要关注股市股价,而这又极易受到舆论影响,多个高层虎视眈眈更何况宋明礼还回来了,这时候曝出这种不利的消息。
法官面色严肃,当即有工作人员要单独带他去做台下新的笔录。
明亮大灯悬在顶厅,应拭雪看着眼前的空白的记录本,长睫垂下掩住目中神色。
几天前,孚蒙私立医院
主任医生亲自领着他到了一处病房前,应拭雪向他微微点头致谢,主任连道没有没有,最后看了一眼病房号离开了。
应拭雪的目光停在病房的住房病人名单上。
郗宗博。
十几天前盛安被爆出来时便一病不起,多年病症一并爆发,之后更是一直在医院待着抢救了好几次,险些没救回来。
看的出来他确实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先前靠打药勉强维持住的硬朗模样不再,脸颊深深凹下去眼下一片青黑,手上插着针管身上连了好几个仪器,房间内弥漫着一股腐旧的极难闻的气息。
外面风声鹤唳风雨飘摇,流言蜚语不断,局势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任谁都看得出来,盛安这次是真的无力回天了,纵使给他找的是有名的私立医院来吊着命,但护士的态度已经明显越来越敷衍,甚至刚刚险些忘了给他换针让血液回流。
此刻听到大门响动,郗宗博第一反应就是要厉声呵斥,但他早忘了自己还连着呼吸器嗓子枯哑,一句话没说出来,先将肺部险些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