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回到七天前。
酷暑七月,天玺山下来了一支车队。两面天王旗,十二星辰旗,七旒旗更是足足四方。
气派非凡,闲人回避。
打头的是禁军龙甲卫,一身鳞状铁盔,腰上束着黑带,佩着特制凤鸣刀,威风凛凛。
九旒旗上绣着青龙纹,显然是皇族的规制。
层层绿茵间,唯有那抹尊贵的明黄格外醒目。
当今天子只有一个儿子,里面正是太子谢麟初。
前有重甲开路,后有群臣车驾,队伍连延近十里。
可除了马蹄车轮与兵器铠甲的碰撞声,竟再无半点嘈杂,无人敢打扰太子的清净。
山道不好走,车轮突然陷到了一块浅坑,整个车身猛地震了一下。
白玉软垫上的公子拽着衣角的手指收紧,一双狭长的凤眼缓缓睁开。
听到里面传来不悦的轻哼,高衡赶紧让车夫勒马。
撩开一排珠帘,他十分紧张的朝里面望去。“殿下,您没事吧?”
谢麟初一身白色暗纹华服,并未戴过多珠饰,只别了一支简单的云龙玉簪。
眉眼间不乏困倦,实在被山路折腾的够呛。
除去残留的白梅广寒香,更多的却是提神醒脑的薄荷油,味道几乎刺鼻。
高衡面不改色朝内拱手。
谢麟初眼睑动了下,看不出喜怒。
只一个眼神扫过去,高衡遂明白意思,将前头的车夫带下去叫人处理了。
高衡是东宫的掌事内官,年纪有些大了,跟在谢麟初身边有些年头了。
此番来天玺山虽然路途不算太远,可这么热的天气着实吃不消。
见自己的贴身内官脸颊赤红,一副汗如雨下的狼狈模样。
就着珠帘间露出了半扇缝隙,他不耐的朝外头瞥了眼,“还有多久?”
“回殿下,刚问过韩统领,说是再半个时辰便可抵达。”
谢麟初以手支颐,再次阖眼。“叫他们脚步快点。”
高衡领命,随即轻轻放下了珠帘。
消息传回,一旁的副官犯难。
“殿下还催?眼下已经快马加鞭了。咱这些粗人无所谓,后面那些大人怕是吃不消…”
韩绍皱眉不悦,立马开口训斥道。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那么多话!官员们坐车只到山门,今儿也不用他们再走,左不过半个时辰,殿下还要自行上到神庙,何来辛苦?”
速度果然又快了不少。
一行人浩浩荡荡已疾行三日,目的地是盛京西北三百里处。
天玺山上有座庙宇。香火旺盛,香客络绎。
里面没有住持与道长,什么教派都不属于,无数奴仆只侍奉着一尊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