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荒村夜影
蚀骨虫化作的黑灰还在地上冒着丝丝白气,土屋内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腥臊与焦糊的怪味。林缚瘫坐在草堆上,大口喘着气,右手虎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掷出铁矛时太过用力,震得筋骨发麻。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骨符,那半片兽骨此刻已恢复了古朴的模样,只是边缘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那丝灵气比刚才又浓郁了些许,像一条刚冒头的细流,正顺着经脉缓缓游走。
“饿……”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没了先前的凶戾,反倒透着几分虚弱,像是个没吃饱的孩童。
林缚皱了皱眉,将骨符重新塞回怀里贴身藏好。他摸了摸肚子,胃里早就空得发慌,从被推下断龙崖到现在,他粒米未进,全靠一股求生的意志撑着。
“你饿,我也饿。”他对着空气低声道,“可这鬼地方,能找到吃的就不错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扫过屋内。墙角除了干草,还有一个破旧的陶罐,他走过去掂了掂,是空的。地上散落着些枯骨,看形状像是某种小型兽类,只是早已被啃得干干净净,连点肉末都没剩下。
“得找点水和吃的。”林缚打定主意。
他捡起刚才被弹飞的铁矛,掂量了一下,虽然锈迹斑斑,但矛头依旧锋利,勉强能当个防身的武器。他又将那扇快散架的木门卸下来,挡在门口,用几块土坯砖顶住,算是个简陋的防御。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夜色已经深了,月光像一层薄霜,洒在荒村的土路上。风里的砂砾少了些,却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吹得林缚缩了缩脖子。
他沿着村道慢慢走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两旁的土屋大多塌了半边,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蛰伏的眼睛,看得人心里发毛。地上的枯骨越来越多,有些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显然死前经历过极大的痛苦。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林缚心中疑惑。
按凌家堡的记载,烬土虽险,却极少有如此大规模的村落遗迹。看这村子的规模,当年至少住着上百人,可如今却成了死地,连点活物的踪迹都没有,实在诡异。
他走到一间看起来像是杂货铺的屋子前,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货架东倒西歪,上面还摆着些陶罐、布帛之类的东西,只是大多已经腐烂。
林缚在角落里找到一个还算完好的皮囊,打开闻了闻,没有异味,便收了起来——说不定能用来装水。他又翻了翻货架,在底层找到一小袋已经发硬的饼子,饼子上长满了绿霉,显然不能吃了。
“晦气。”他骂了一声,将饼子扔在地上。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声响,像是风声,又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嚎。
林缚瞬间绷紧了神经,握紧铁矛,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音是从村子西头传来的,断断续续,听得不太真切。
他犹豫了一下,是回去躲着,还是去看看?
回去,意味着安全,但可能要继续挨饿;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可也可能遇到危险。
“骨符能对付蚀骨虫,说不定……”林缚摸了摸胸口,那里的骨符安静地躺着,带着一丝安心的凉意。
最终,求生的欲望压过了恐惧。他猫着腰,借着土屋的阴影,朝着村子西头摸去。
越往西走,地上的枯骨就越多,甚至能看到一些断裂的兵器和破损的甲胄,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激战。那“呜呜”声也越来越清晰,仔细听去,竟像是有人在哭泣。
林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铁矛的手沁出了冷汗。这荒村死绝了这么久,怎么会有人哭?
他走到一座相对完整的石屋前,哭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石屋的门是石头做的,上面刻着些奇怪的花纹,与他骨符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林缚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石屋,将耳朵贴在冰冷的石门上。
哭声很轻,像是个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压抑的啜泣,听得人心里发酸。
“有人吗?”林缚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
哭声戛然而止。
石屋内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谁……谁在外面?”
声音很年轻,带着浓浓的恐惧。
林缚松了口气,至少是人:“我是路过的,被困在这村子里了,听到哭声才过来看看。”
石屋内沉默了片刻,又传来声音:“你……你是修士?”
“算不上。”林缚苦笑,“就是个普通人。”
“那你快走!这里不能待!”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2章荒村夜影
“怎么了?”林缚追问,“这村子里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