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人们一生的欢乐和悲痛都是恒定的,那么我想,大雨过后天不会晴——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由谎言构建的,才没有什么固定的情绪总额。
世界的本质是混乱、暴力和争抢,痛苦是嚼不完的,而快乐是,遇到水很快就化了。
所以,我们要拼尽全力地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成熟的大人。这样才能抵御这个丑恶且不公平的世界。
可是如果你累了,你可以停下和我一起玩游戏。其实所有人都是孩子,只是有人伪装得很好,所以看起来才像个“真正的大人”。
——费莓欧】
——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木莎现在的状态,诺尔维雅会说“触底反弹”。
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不再有限制。
木莎在庄园里做了晚饭,她看上去很有活力。她好像想做很多事情,她想要接触政治,想要结交权贵,想要把她在雷米亚兹的房产快速转手卖掉。
艾尔利特盯着木莎,过了一会儿,他蹭到诺尔维雅身边,压低了声线。
“诺尔维雅,木莎疯了?”
诺尔维雅正在和远在弗朗西的菲阿娜同步信息,菲阿娜说弗朗彻想要提前开启计划。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吉迪非常准确地杀了瓦乐芮,理由是瓦乐芮是反抗组织的成员。
吉迪很早就知道了,他突然想要杀瓦乐芮,是因为最近国王觉得这些反抗组织的动作太明显了,他心情不好,把吉迪的见面请求全都推拒了。
吉迪是一个再经典不过的雄鹰,他渴求父亲的垂怜,他因为自己瘦弱的身躯感到自卑,但他又有作为雄鹰极度的自信。
他害怕他尊贵的父亲觉得他没用,然后剥夺他的权力。他怕极了,所以他想要用瓦乐芮的死亡向他的父亲彰显她的能力。
蠢人的灵机一动改变了整个兰尼尔的局势。
弗朗彻意识到国王一直都在暗中窥探,他想一网打尽。
诺尔维雅有些头疼。现在庄园里乱作一团,兰尼尔的局面更是暗流涌动。战争一触即发,许多地方已经开始躁动了。
诺尔维雅正想着兰尼尔现在的情况,就听到了艾尔利特的问题。
诺尔维雅抬头,看着木莎。
“……木莎老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释放她的痛苦。”
木莎飞得那么高,高的几乎与月亮平齐。但她回到地面的时候看起来像还在背负着什么,她还是很痛苦。
她只是明白了很多事情。她摆脱了枷锁,她从沉睡状态中醒来了。但是这不代表她不痛苦了。
接受亲人的死亡需要很长时间。
诺尔维雅很轻地叹了一声,她把手里的联络器交给了休特,然后走向木莎。
“木莎老师,您需要什么帮助么?”
木莎正在填写她买的那处房产的信息。她摇了摇头。
“没有。诺尔维雅,我没事。”
真的么?
诺尔维雅没有问,她只是站在木莎身旁,和她说着“悬海之境”的预约方法。
“诺尔维雅,谢谢,我现在就预约。”
木莎点开了表格。表格的第一行要填死者的名字全称。木莎没有动,她久久地沉默。
诺尔维雅注意到木莎手上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带,丝带上有“L”字样的花纹。诺尔维雅深深地喘了口气。她看到了瓦乐芮翅膀上那条红的像血一样的发带,她知道木莎可能给她的女儿和友人带了礼物——
那条粉色的丝带是给洛蕾塔的。“L”,代表着洛蕾塔,但是也可以代表瓦乐芮。
兽神到底在做什么?那样触目惊心的悲剧,无论是谁都无法幸存的。
木莎也意识到她停顿了太久,她收起了联络器,匆忙地说她要找到一样东西。
这不是借口。她不记得瓦乐芮的姓氏了,因为瓦乐芮说她要和她的过去做切割,她不再有贵族的姓氏,也不会再履行家族要求她遵守的、属于雌鹰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