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与峥的话音落地后,对面的几位老人沉默了很久,正中央的长老迟迟没再开口,最后一位坐在边上的长老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问:“那你告诉我,萨迪克,我的侄儿,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长篇大论的讲解任务被交给了任杭之,从陈宗行的图谋一直讲到他们在石门帮将周本钧的尸体搬走。
不同于秦与峥对身边每个人都多少心存顾念,任杭之除了表面上的情意能做到位外,打心底里对和阿骁无关的人事悲喜都无动于衷。
因此他讲述这段过程时虽也满面忧愁嗓音低沉,真正忧愁的原因却是,他和这一世的阿骁重逢以来原来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事了,他仍然连在阿骁房间打地铺的资格都没有。
等到任杭之讲完,自称萨迪克长辈的老人立刻问道:“萨迪克的尸体被埋在了哪里?”
“在临安的一片花海旁,他说自己的爱人来自临安,曾多次同他讲起那片湖畔旁的花海。”
听到爱人这个词,老人不悦地蹙眉,遂又无奈地放开,他转头望向正座上的大长老:“你看如何?”
大长老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迅速抓住了覆月教一行人的动机,缓缓问:“所以你们是想要得到蛊毒相关的情报,来扳倒那个浩然盟?”
“是。”秦与峥清楚坦诚是最好的沟通方法,他干脆将覆月教的打算也一并告知。
“萨迪克的身亡与陈宗行有关,我们希望从贵部族得到一些情报。但如果你们不愿意提供,覆月教会找其他方法,陈宗行想借蛊毒来统领江湖,我不会听之任之。”
大长老凝视着大厅中央身姿如剑眼神笃定的年轻人,半晌,摆了摆手:“蛊毒种类繁杂,最初每个部落承袭了不同的蛊术,又经后人的不断改进,你们要的情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提供的。”
“把那个盟主密室里找到的蛊毒介绍留下来,你们且先在努尔族住几天。”
很快有侍从走到几人身前做手势要带他们出去,任杭之转身时顿了一下,迅速扭头朝大厅左前方的角落望去,那边阴影站着一个身穿铠甲的护卫,阔面虎须,身形比周围其他人都高大几分。
他察觉到任杭之的目光,毫无躲避之意,阴鸷锐利的鹰目冷冷回视过来。
此时秦与峥已经走远几步了,任杭之没再停留,收回目光快速跟上秦与峥离开了大厅。
他们离开后,上座的大长老叹息了一声,冲着左前方那个护卫劝道:“哈吾勒,萨迪克已然身故,你也该放下了。
哈吾勒向前一步走出了阴影,他仰起头,似要穿透屋顶一直看到遥远的穹顶:“大长老,只要月亮还挂在天上,我就无法忘记死去的阿依慕。
“数十年前中原西域一战,双方都元气大伤。如今即便为了西域的和平,也不该让歹人借用我们的蛊术为祸中原。哈吾勒,这不只是为了萨迪克报仇。”
哈吾勒双手交叉恭敬地行了个礼,态度却没有丝毫退让:“我无法阻碍长老们的决策,但长老们也无法改变我的内心。”
他说完,转身直接离开了大厅。大长老凝视着他坚决的背影,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低声吩咐道:“让人想办法提醒覆月教的客人,同时也告诉他们,哈吾勒是我至交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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