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剑霜闷哼一声,握剑的手腕凛冽一转,直刺狼心,血溅八方,眨眼间,玄马趁乱跑到他跟前,竭力想撞开周围的狼,可反倒被啃住马腿,疼痛嘶鸣,轰然跪地。
齐剑霜趁玄马离自己最近的时候,忍着剧烈的疼痛,松手扔下长剑的同时,抽离装在马腹下的大刀,他疾速换好武器,大刀劈砍而下,在距离左手三寸处,稍有不慎,他就能砍断自己的左手,齐剑霜呼吸未乱,一个狼头轰然砸地,掀起雪浪!
收回双手,齐剑霜几乎是毫无停滞,翻身、猛踢、劈砍,一连套的动作让他在狼王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完成了自救。
狼王跃到齐剑霜身后,找准时机,准备再次攻击。
另一边,邓画卯足了劲,对骨浪发起猛攻。
“你不要命了!”骨浪能看出,邓画身上的伤在风雪的侵袭下开裂淌血。
“嚷嚷、什么、呢!”邓画拔出双刀,下马起跃,双目如鹰隼般锐利,朝着骨浪的头骨,直直砍去。
天光照耀之下,短刀反射出刺眼的光影,在这刀光中,骨浪头骨断成两掰,在脏污溅到脸上之前,邓画一脚把他踹远!
“骨浪!!!”哈勒巴撕心裂肺地喊出声。
终于解决掉这个麻烦,邓画翻身上马,火速赶往齐剑霜身边。
齐剑霜站在雪地里,刚才脑袋在坚硬的冻土上撞了好几下,此刻他感觉脑袋昏涨,视线不太清晰,浮现出了重影。
他向前踉跄两步,竭力想稳住状态。
狼王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瞬间猛扑,獠牙直取他喉咙!
齐剑霜拼尽全力侧过身,右臂送入了狼王的齿间。
经过刚才群狼围攻、摔下战马,他身上的玄甲早已四分五裂,伤痕无数。
齐剑霜清楚地听见了骨骼崩裂的闷响,是嵌入骨髓的疼痛,比其他伤痛,更加尖锐,更加要命。
疼痛如烈火般炸开,从咬合处一路烧向肩膀,顺着经脉窜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一阵阵不容忍耐的强烈战栗。
越是这个时候,齐剑霜越是要保持清醒,他费力地格挡其他攻击,但明显力不从心,剧痛淹没的神志,眼前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喘息和心脏的跳动。
狼牙上的倒钩撕扯着大臂的肌肉组织,稍稍挪动一寸,没入狼口的筋肉便会痉挛,血涌而出,滚烫而粘稠。
右手怕是要废……
齐剑霜心里这样想着。
突然!邓画换上长枪,刺入狼王腹部,与此同时,程绥长刀落下,砍断了狼王的头颅!
程绥一把接过将军。
齐剑霜摘下头盔,大口呼吸,刺骨的冰雪拍打在他脸上,让他的意识逐渐回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扯了下嘴角。
“……没事,暂时死不了……”齐剑霜冲程绥摆摆手。
周围狼群骚动起来,几人连眼神都来不及对,齐剑霜掏出军哨,程绥接过吹出尖锐的一声,齐剑霜大吼:“火铳——!”
几人立刻上马,飞驰而出,火雨擦着马尾泼洒而下!将剩下的狼群吞噬在火海,焦黑的浓烟中,碎肉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肉焦味。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哈勒巴目眦欲裂,他以为齐剑霜必死无疑,可他竟然活下来了!在几十头战狼的围攻下,竟然还能活下来!
骨浪被邓画杀了,头狼死了,换来的只是齐剑霜的一条胳膊。
察合台奋力一拦,没能拦住独自冲到敌军阵营里的哈勒巴,察合台扭头一吼:“来人啊!等着可汗送死去吗?!”
后面的亲兵看齐剑霜狼口逃生都看呆了,齐剑霜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毫秒之差都有可能让他瞬间丧命,难以复制、行云流水的一套自救招,旁人不知道要学多久才能学会。
程绥看着哈勒巴冲过来的架势,不由后退两步:“呃……他疯了么?”
邓画瞥了一眼程绥,转而对齐剑霜说:“将军,撤吗?”
“不撤。”齐剑霜捂住断裂的右臂,眼珠又黑又沉,看向撞翻众人、势不可挡地飞驰奔向他,“如果可以,杀了他。”
邓画和程绥皆是一惊,猛地扭头看向齐剑霜。
这么快……吗?
在没有看军医之前,齐剑霜无法确定右臂伤到了什么程度。
彻底废掉,半残,有救,都有可能。
不过此时此刻,他右手是绝无提剑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