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欢很难去判断自己对云栖鹤的感情。
他们当了十几年的竹马,可谁家正经竹马会在心绪激荡时直接上嘴亲的?
司辰欢本来听完他灭门残遇后,满心疼惜,想也没想便亲了上去。
但当两片嘴唇相触碾磨后,他微微一晃神,心想他又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想用这种方式去安慰云栖鹤?
犹豫间,司辰欢微微后倾,嘴唇相离。
他们仍然离得很近,挺直的鼻梁互相紧靠,彼此呼吸纠缠。
司辰欢手撑在云栖鹤身侧,跨坐在他腿上,为了防止他摔倒,云栖鹤微微扶在了他腰后。
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现在因为司辰欢的分开,云栖鹤抬眼看向了他。
那眼神极为幽深,潋滟却又晕着浓烈的情愫,像是藏在冰封下的滚烫熔岩,光是对视,便让司辰欢为之心惊。
然而云栖鹤却什么都没做。
他抿了抿空落的唇,默许地看着司辰欢离他远去,只是眼中的冰雪慢慢爬满,下颌线绷出孤冷的弧度。
司辰欢蓦地一愣,忽然意识到,在他尚未理清的这一段感情中,除去落镜陵那意料之外的一吻,其实一直都是他占据主导地位。
云栖鹤就如现在这样,默默地站在原地,尊重他所有的选择,无论他是亲近,或是离开。
甚至早在他意识到之前,抑或是八岁那年春日夜下的初见之吻,还是鸿蒙书院经年流转的时光,抑或是十六岁丰都城墙无疾而终的告白,还是十七岁长明城夜那盏飘向天际的河灯,云栖鹤看向他的目光总是那样无奈,纵容,任凭少年情动在辗转反侧的夜间流转了千万次,却又不曾让他真正为难。
即便在最出格时,他也只是隐忍克制地问他:“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你当真、不知道吗?”
……
仿佛有什么酸热的东西涌上鼻尖,司辰欢呼吸急促了些,他微微攥住自己的胸口,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喘不过来。
“我不知道……”
他喃喃出声。
“怎么了?”云栖鹤的眸子一动,原本含霜的眼中出现了紧张,“可是不舒服?”
司辰欢黑沉的眼神极亮,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执拗。
云栖鹤在那眼神中感觉到了什么,近乎有些不可置信地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