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若是在这东门耽搁了行程,太后她老人家要怪罪下来,谁能代四娘担着不成?”
那侍卫一听,顿时没了音。
小舟抬头看着史四娘,她分明感觉到史四娘在紧张,但是史四娘却只是一笑嫣然,毫无紧张之色。
入了东门,便是要换乘单人珠帘小轿,史四娘在先,小舟便撒了手,往后面的小轿子去,抬轿子的宫奴太监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不明白这史家的四姑娘带的什么人,怎么这般打扮。
小舟抿嘴,坐稳了轿子,看着珠帘慢慢洒下,颤动,她的心也有些提着,松软小轿却无法安坐,一直都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衣角。
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暗暗告诉自己,赢和输都是一个字,但却不是一样的命。
又入了几道宫门,小舟感觉整个人都被转的晕乎乎的,比起皇宫,她更觉得这里像是战斗用的瓮城,一道道一弯弯,这倒是符合民间盛帝崇武的传闻。
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小舟又随史四娘下了轿子,走了一会,史四娘便将小舟领到一道宫门外,小舟抬头看,上面写的是慈安宫三个字。
小舟本猜想这是太后的寝宫,但仔细一听,听到墙头那边隐隐传来念经诵佛的声音,便明白,这里也许是个佛堂。
史四娘让小舟倚着墙角站着,这才说道:“你且先在这候着,我得先去给太后请万福,待我出来,便带你去管事嬷嬷那里。”
小舟乖顺的颔首应着,往角落站了些。
她知道,史四娘请万福是真,但更多的是为了能把自己这件事给太后打声招呼。
直接带人去管事的地方不是不可以,太后也不见得会在意这些,但若是因此不说,多少还是有些不妥。
见小舟乖顺,史四娘便笑笑,给随行的嬷嬷说道:“吉嬷嬷啊,这孩子聪明归聪明,但是宫里的礼数并不知道,你便不要跟我进去了,在这等着,若有哪位大人出来,你便教她施礼便是。”
“是。”随行的嬷嬷,也就是吉嬷嬷应声道:“老奴必定好好看着小主子,不让小主子出差错儿。”
史四娘勾了下嘴角,便进了慈安宫门,门两旁的宫奴显然也是熟悉她的,也没有上前拦的意思,只是其中离得远些的宫奴先去禀报。
史四娘进去后,吉嬷嬷便一反方才的笑眯眯模样,将脸板了下来,头也高高仰了起来,根本没有要和小舟搭腔的意思。
史四娘身边的人,自然也是个能察颜观色的主,那史四娘对小舟什么态度,她是瞧在眼中的,她何必去讨好个身后没啥势力的孩子。
小舟本想问些什么,但想到自己问了什么,这嬷嬷必然会对史四娘说,到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史四娘没准就会再想多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史四娘出来,小舟略微动了动发酸的脚,却也不敢随意走动,毕竟这里是宫里,不比外面。
那吉嬷嬷还是那副模样,小舟便只能自己瞧天空玩儿。
就在小舟几乎要将天上的云望穿时,慈安宫门内拐出一道人影,听着步子,不似一般宫奴的碎步。
便是不知道此人是个什么身份,小舟心里想着,便打算瞧瞧。
吉嬷嬷也是瞧见了,见小舟还要瞧瞧人家长得什么模样,便慌忙将小舟的头按下去,“主子不让抬头,千万不能抬头。”
小舟吓了一跳,心说只知道对着帝王时,无故抬头那叫有意刺王杀驾,没想到这里只要是大人主子,都是不能瞧的。
想着,便连忙低下头福身施礼,而吉嬷嬷却是跪下的。
小舟咽咽口水,知道自己这礼施轻了,看见那人的靴子从自己眼前过去,正想同吉嬷嬷一般跪下行礼,又怕忽然下跪,会唐突了这位大人,反而会引来麻烦。
就在小舟有些左右为难时,那靴子的主人停下了步子,对她伸出手。“瞧你的衣裳打扮,也应该是个官家的嫡女,怎么会搞成这副模样。”
小舟一见他伸手,便将手递上去,就着他的手站起来,随后感激的对他笑了笑。
但是立刻便反应过来,人家根本不是扶她起来,而是让她平身。
想到这,小舟噗通往前一跪,“小舟放肆了,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念及小舟是方入宫,还未曾有嬷嬷教导,能饶过小舟这一回。”
“罢了,恕你无罪。”说完,那位大人便转身离开。
见那位大人并无怪罪的意思,小舟连忙磕头谢了恩。
等那位大人走远了,小舟这才站起身,偷偷打量那人的背影,那人的头发很长,如流水一般披在后背上,上面还有两根金丝绳索系在了脑后,看着有些像是孩童带着面具一般,最让小舟犯迷糊的是那一身衣裳,居然从头到脚全部是明黄色,这可是皇帝才可以穿的颜色,但听那声音明明是个少年才是。
左思右想,小舟忽然想起一人来,太子——元恒。
这个认知让小舟不禁一颤,脸上血色也褪了个干净。
当今盛帝膝下十子,其中太子元恒甚得其喜爱,却有人道,太子元恒脸上有青色胎记,更有甚着说元恒是兽面,因为毁了帝王相貌,一生不可能为储君,对此,盛帝甚至怒斩了贤臣。
那太子元恒更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听说经常将宫中的宫奴打死,有时候,甚至只是茶盏掉了,便能将人活活烹杀。
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其残忍,着实让人听着胆颤。
当时她听人家提起时,只是笑笑,心说堂堂太子怎么可能会以面具覆面,必定是三人成虎罢了,却不想,竟然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