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二十二岁那年,皇后周菱顺利诞下了皇长子。
刘越腿都软了,只觉这辈子都没那么紧张过,他一溜烟冲到皇后床前,见周菱平安无事,还朝他眨眨眼,这才松了一口气,仔细给媳妇掖了掖被角。
吕雉大喜过望,听到淳于意与淳于岫两姐弟共同诊出皇长子身体康健,皇太后更是喜不自胜,连夜想着宝贝孙子的名字。
刘越提议的什么“平安未央”全被她撅了回去,等皇后一觉醒来,她慈爱地问:“菱儿觉得‘彻’这个字如何?《老子》有言‘通而彻之’,《尚书》提到说是治国的道理,代表整个人通达明智。”
周菱看着不远处正稀奇地逗儿子玩的帝王,温柔地道:“母后取的自然是最好的,总比陛下所言‘刘未’‘刘央’来的好。”
在刘越丝毫不知的时候,他媳妇和老娘就把孩子的名字拍板定了下来。
刘越打量着襁褓里的胖儿子,皮肤皱皱的,红红的,像个红糖包子,当即下定结论,有点儿丑,没有他小时候好看。
又伸手轻轻戳了下孩子紧握的双拳,触感又软又嫩,刘越盯着盯着,逐渐生出无尽的爱怜,这样的小手,一定是批阅奏疏的好材料……
紧接着他惊呆了:“刘彻?”
“皇帝嫌这个名字不好听?”吕雉心想越儿怎么回事,难道偏要叫刘央才好?
刘越不是这个意思,他思来想去委婉道:“彻这个字,是不是不太适合……”对远在代国的四哥也有点儿冒犯……
吕雉和卧榻的周菱对视一眼,不容置疑道:“哪里不合适了?我和你媳妇都觉得好。”
皇帝的意见被太后皇后联手镇压,刘越没办法,只能接受皇长子名刘彻的事实。
半个时辰过去,他想通了,一个时辰过去,他从乳母手中接过吃饱喝足的红糖包子,一会玩玩小手,一会摸摸脚丫,半晌,不自觉地露出灿烂的笑。
儿子真好玩!
……
皇长子出生,登时举国欢庆,朝臣们笑开了花。
这下,他们不用担心国本的继承了,小殿下既嫡且长,自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刘彻生来便是万众瞩目,前呼后拥。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皇乃是百姓公认的圣天子;母后能力卓绝,辅佐父皇处理朝政,朝野亦是一片赞颂之声;皇祖母摄政余威犹在,对他却是不加掩饰的宠爱。
大臣们对他巴结尊敬,各地的诸侯王常常送礼。就连板着脸不近人情的外祖父,对他也是要什么给什么,教导的师傅都说小殿下学文天资超绝,习武根骨上佳,竟不输从前的陛下!
刘彻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自信,不等他翘起尾巴,就被自家英明的父皇制裁了。
刘越一天不玩儿子就手痒,见他四岁了,该进行爱的启蒙教育了,便大手一挥,把刘彻隐姓埋名扔到上林苑,和那些战争遗孤同吃同住,并不许宦官婢女服侍他。
吕雉等好大孙不见了才知道,当即一个咯噔:“彻儿一直锦衣玉食,如何受得住那样的苦?”
刘越委屈反问:“难道我就不是母后最爱的崽了吗?”
吕雉当然不会这么想,越儿一直是她的心头爱!
小儿子大孙子,看似有些艰难的抉择,皇太后犹豫半秒,淡定道:“你是要彻儿不长于深宫,而是了解民生艰难,还有战争的不易吧。”
见刘越点头,吕雉想通了:“母后觉得这很好,只是,万万不许旁人欺辱了他。”
刘越一口答应下来,那是他亲儿子,他当然会安排人暗中照看,不过,更多更好的待遇,那是想都别想。
皇后虽然心疼,却是十分理解丈夫的行为,太过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是无法掌舵好一个国家的。只有深入民间了解百姓,才知道他们真正需要什么,大汉才能长治久安。
刘越握着媳妇的手,感动她能理解他:“彻儿有过分自信的毛病,若是不掰过来,难免遭到挫折,我可都是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