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还算顺遂,苏允的商铺开遍大江南北,赚的钱大多用来做善事,她的名声也渐渐转变。
从前,她是不知好歹的孤女,得了便宜还卖乖,谢大郎百般宠爱她,她还眼高于顶不领情。不,也许是欲擒故纵,作妖让谢大郎放不开她。
如今,她是百姓口中的活菩萨,行善积德的大好人,随着她做的善事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对她改观。
或许,她是真的清傲,不愿嫁与有妇之夫,真的淡泊名利,赚钱只为造福百姓,从不贪慕权贵。
也因此,与苏允交好的贵妇越来越多,暗暗喜欢的苏允的权贵郎君也不少,但也只能想想了,谢归远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当然,苏允作为建康大红人,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以颍川庾氏的女君为首的贵妇圈就挺讨厌苏允,时不时编排两句。
苏允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女儿。
后来,谢钟情长大了,到了婚配的年纪,苏允开始焦虑,挑挑选选,择夫标准非常严苛,心想着,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女儿一定要得到。
对庾五郎观察了许久,见少年人确实真诚,为了谢钟情舍得下面子,满心满眼的是她,苏允终是松口定下婚事。
哪知后面出了那档子事,害得女儿伤心,好在建康符合标准的郎君还有一位王四郎,奈何,四郎命薄。
兜兜转转,最后阿鸾嫁了英王,如今女儿儿女双全,幸福美满,苏允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她呀,想回家了……
她真的太想太想家了……
她做过最多的梦,就是少年时代,上学那会儿,上学与同学们一起学习、嬉闹,放学后回家与父母团聚用餐……
几十年了,爸爸妈妈的模样,苏允都快忘记了……
“阿鸾……”
床上,迈体弱的妇人正有气无力地向床边的华贵美人招手示意。
谢钟情见状倾身向前,“阿母有何事?”
苏允虚虚挤出一丝笑,缓缓抬起手指,指向梳妆台旁边的柜子,“孩子,你去那个柜子底下找找,把你外翁外婆的画像拿来。”
谢钟情心领神会:“唯。”
她迅速起身,快步走到柜子前,蹲下身子,轻轻拉开柜门,在柜子底部仔细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她便找到了一幅已经有些发黄的画卷。
谢钟情小心将画卷捧在手中,回到阿母的床前,将画卷缓缓展开。
苏允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紧落在了画卷上,眼睛逐渐睁大,贪婪地凝视着画中人,眼眶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谢钟情注意到阿母的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这幅画对于阿母来说意义非凡,画上之人正是阿母的父母,也是她的外翁外婆。
苏允那苍老的手颤抖着,缓缓伸向画卷,轻柔地抚摸着画面上的人物,她的眼神充满了眷恋和思念,似要透过这幅画看到她的父母就在眼前。
谢钟情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阿母沉浸在对父母的回忆中,想起幼时,阿母总是会抱着她,指着这幅画告诉她关于外翁外婆的故事。
画卷上的青年夫妇面容俊美,男子英俊潇洒,女子美丽动人,与阿母有几分相似。然而,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却显得有些怪异,谢钟情从未见过这样的服饰。
她知道,这就是阿母的父母,她的外翁外婆,阿母与他们失散多年,以免阿母忘记了他们,所以作了此画,将他们的年轻的模样永远留在了这幅画中,也留在了阿母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