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楚天雄已经动手了。不是削减资源,不是羞辱打压,而是彻底抹除。从今天起,他不再是楚家的一员,甚至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
等他哪天“病死”,也不会有人查。
他慢慢走到桌边,手指抚过地图的折痕。
不是为了复仇。
是为了活。
可现在,连“活”都被剥夺了选择。
他必须走。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别无选择。
他把布包收进怀里,连同地图一起贴身放好。然后从床下取出一块旧布,将发簪、铁丝、火折重新包起来,塞进袖袋。
下午,他去了趟后山废弃的药园。那里没人管,杂草丛生。他在一堆烂叶下翻出一个锈铁盒,里面是几包他早先藏的草药。其中一包是断续根磨的粉,能短暂刺激经脉,让人在短时间内恢复部分行动力——副作用是伤身,用多了会咳血。
他取了两包,藏进内袋。
回来后,他坐在桌前,把所有东西列了一遍:地图、干粮、药、工具、火折。
差的,是时间。
他需要等到初一子时,药房开库的那一瞬间,混进去看一眼登记册。不是为了争那一份养元散,而是为了确认最后一条退路是否彻底断绝。
如果册子上真没有他的名字,那他就不再等。
初一当晚,他就走。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日头偏西,离初一,还有五天。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点土腥味。
他把门关上,插好。
然后坐回桌边,开始默记地图上的路线。北岭绕行,断河谷穿峡,最后进入葬神渊西侧的裂谷带。那里标记了一条虚线,通向被涂黑的山谷。
他不知道那地方叫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去。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过,画出一条从楚家到葬神渊的路径。
最后一笔落下时,他听见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
停在院外。
他没抬头。
他知道是谁。
但他没开门。
外面的人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他低头,看着桌面上那条无形的路。
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