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添抹明艳色彩。
除去赁金,欧阳芾今日还赚了些许,于是她买了两枝红梅:“这个是我请先生的。”
“我来付罢。”王安石掏袖道。
“不用,正好用今日挣的钱,”欧阳芾道,“先生戴,我也戴。”
本朝习俗,毋论男女皆爱簪花,她还未见过王安石簪花的样子,遂将花朵插戴发间后,便去瞅王安石。
“好看。”欧阳芾笑道。王安石望向她鬓间那支红梅,蓦地思及什么,面烫起来,夜色撩人,她瞧不清他面上颜色,只顾自己言笑。
“买只冠梳吧,官人。”道旁摊子的主人将他二人方才互动皆收入眼,此刻朝王安石吆喝着,王安石驻步,视向那一径摆列的头面冠梳,领抹珍玩。
“给小娘子买只也好,女儿家皆喜欢这个。”摊主拿起一个雕刻精细,缀着珠翠的梳子,往他眼下递。
知他将自己二人当作出来幽会的情人,王安石蹙眉,本能欲拒,然稍一犹豫,望了眼前面不远处流连的人影。
他拢了拢袖,约莫着剩下的钱数,终道:“多少银两?”
欧阳芾正挑着些头面,她也非想买,只看个新鲜,忽地身旁一声惊讶道:“阿芾?”
抬目,却见富清殊立在咫尺间,她已梳起妇人髻,衣饰钗环也似清简不少,然容华依旧光彩照人。
“真巧,你也在此。”富清殊朝她笑道,身后冯京亦向她望来。
欧阳芾对上冯京视线,两人皆愣了下,随即便见欧阳芾笑了,道:“清殊姐姐,这么巧,同夫婿一起出来游玩?”
富清殊露出独属于新婚娘子的柔和笑意:“嗯,上元佳节,我们出来观灯。”
“我说姐姐今日怎如此艳丽动人,原来是有人欣赏。”欧阳芾戏谑。
“你呀。”富清殊捏她脸颊,随后状似不经地瞄了眼冯京。
冯京未察,只盯着欧阳芾道:“你一人在此么?”
“不是,我同介甫先生一块。”欧阳芾说着,便见王安石自后跟上,遂与富清殊介绍起来。富清殊听过王安石之名,此刻见了本人,自然言语里也多敬意。
冯京见他二人簪戴同样的花,心中微窒,脸色白了几分。
富清殊这厢还在邀他们同游,欧阳芾婉拒道:“下回吧,我们今日已要归家了。”
待与冯京夫妇分别,欧阳芾仍注视着两人背影。
“他们二人看上去好般配。”
王安石听她此言,倏地便忆起贺为岺从前那句,当世兄和欧阳姑娘看上去是否十分相配。
“若是心底难过,不必强颜欢笑。”他尽力说出这句话,只觉醋意来得不合时宜,又难以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