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又无人捆着她手脚逼迫她,她做事定是出于自己的想法,我们何须替她操心这许多,倒显得我们教女无方,需事事挂怀。”
“可”
“再者说,不就是拒了次媒人提亲嘛,当年你嫁我之前,上你家提亲之人几乎将门槛踏烂,若非你皆拒之门外,哪会有你我今日夫妻缘分。”
薛氏脸一红,道:“你乱说什么,哪里便将门槛踏烂了,再说,那些皆是我父亲拒的,我可不知提亲的都有谁。”
欧阳修闻言大笑,手掌轻抚她乌发与鬓角,灯影幢幢下,薛氏雪肤又盈上几分绯红。
欧阳芾提笔端坐于案前,面前摆着绢、墨、毫笔等画具,依次排开。
胡瑗对她道,世界是很大的,即便千年以前的世界亦广阔无边,她来此世间一趟,如若最终什么也无法留下,至少可以将所见之景画下,作为她来此一趟的证明。
她想画下一切所见,千年后不复存在的一切,只属于这里的一切。
欧阳芾闭门二十日,终将笔下的溪村图定稿,后寻了次机会,送画去给孟愈章看,孟愈章细细端详之后,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讶异:
“你的进步比我想象中要大,可以告诉我这幅图景你如何构思而来吗?”
欧阳芾遂与他讲述自己如何根据此前郊外写生的画稿,加工剪裁,多番修改后形成此画。
“是因先生教我临摹古画,又教我用墨技法,我才有此进步。”
“非也,”孟愈章摇头,“单学会技法,即便临摹再多古画,亦难逃古人窠臼,许多画学生临摹日久,落得千篇一律,作品终生离不开前辈面貌,你构图敢于推陈出新,能于虚实相生间展现画景意境,这是你的优点,你需珍惜。”
“是。”
“这幅画,你可有意送往禁中,呈予官家点评?”孟愈章试探问她。
“好。”欧阳芾应道。
她不再害怕了,即便得不到赞扬,即便往后不再有,此刻她也愿尝试,因那是她想做的事。
后来曾巩听闻此事,还打趣过欧阳芾:“阿念莫非日后要成为女学正?”
“女学正不至于,”欧阳芾道,“哪日若惹得叔父不高兴被赶出家门,能卖画不至饿死便够了。”
曾巩大笑,道:“原来阿念想成为女画家。”
“子固哥哥认为不好吗?”欧阳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