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搁下书卷,仔细思考起来。
“只作赠品,不出售?”他问。
“不卖,只作奖品赠送。”欧阳芾保证。
历来文人珍惜作品如珍惜名节,不愿将自身笔墨当做商品待价而沽,以欧阳修如今文坛宗主的地位,更不可能卖字自降身份。欧阳芾自然明白这点,于是道:“其实我也有些担忧。”
欧阳修道:“你担忧什么?”
“兴许画挂出去,还没人要呢。”
“什么?”
“对呀,人家问,‘欧阳修?谁呀,没听说过。’”欧阳芾模仿路人腔调,一脸纯良地望着他。
欧阳修听得气笑,明知她刻意使用激将法,却依旧被勾起好奇,想知届时是否真的有人来抢要他的诗画。
“你只将画取来,不过作两句诗还不容易。至于有无人要,老夫便管不着了。”
“好!”欧阳芾满口答应,只觉她口是心非的叔父可爱万分,“另外还有项工作要交给叔父。”
“还有工作?”欧阳修瞪她,“你是将你叔父当成不要钱的劳役了?”
“没有没有,”欧阳芾卖乖道,“我知叔父定不希望自己的诗随便落入不相识的人手中,所以最后这关便请叔父自己定夺。”
在欧阳芾和温仪为距离不远的年节兴致昂扬地谋划时,京师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
清晨推开屋门,银光耀目,空中仍飘着鹅毛大雪,纷扬洒落,在院内积了厚厚一层,青竹也在银絮覆盖下化作琼枝。
雪停后,欧阳修置宴于家中后院,邀请亲朋好友赏雪宴饮。
曾巩自是欧阳家常客,司马光作为欧阳修的下属,也携家眷前来,王安石与曾巩交好,又是欧阳修欣赏的后辈,也被邀请前来。
酒足饭饱,男士们至后院亭中赏景,女眷们则于屋内围着炭盆闲话,小辈们不嫌寒冷,在院中成群打雪仗。
“介甫的妹妹也应有十岁了吧。”欧阳修眺望着院中堆雪狮子的几个女娃,目光慈爱。
“过了年便十二了。”王安石道,“她平素在家不常出来,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