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狼狈求生、丑态毕现的赵家兄弟相比,她们选择以死维护自己的尊严。
对这种人,周涉唯有一句佩服。
刚被撵在一起?的女眷没能听见这句话。
混乱之中,有人来禀告领兵之人:“少?了的几个……刚才在那边发现了尸体。”
就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也许她们想了很?多?,最后选择一根绳子,上吊自缢。
将领听着士兵的回?禀,又听见天幕的声音,不由得想:果然比这群男丁硬气。
【赵二看?着妻子的尸体,也没什么感想,他唯一的想法?是这身血有点?碍眼?,他得洗个澡。是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中宗不接纳他的可能。
开什么玩笑呢,大家都是豪门世族出来的,虽然赵家败了,但是他手下有兵有将,投降是无奈之举,不给个高官厚禄他还不答应呢!】
何景澄嗤笑一声:“称帝早,死得快。”
真?是心里没数。
对这个对手,他心里满是嘲笑,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虽然蠢,但还没到赵家的境界。
周涉也在想。他想的是,不是说世族教育水准高吗?怎么这些?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的后代,好像没几个能用的?
【中宗确实没答应。
他使出了一贯的清算旧账大法?,既然方竞若不在,就让俞岁生主持,将赵家的问题一点?点?算过来,到底以前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要全部看?一看?。
俞岁生这个前旧臣,现叛臣,对赵家那点?阴私知?道得不要太?清楚。他甚至还有一个账本,听说要重审旧案,就把自己的小账本掏出来,对着一条条审查,气得赵二大骂他是叛主的豺狼,诅咒他不得好死。】
俞岁生面无表情地坐在高台上,手边是高高摞起?的卷宗。
他一条条地念,无数证据都摆在面前,板上钉钉,本来也不用挣扎。
但赵二还在挣扎,他不仅挣扎,还要骂:“俞岁生,你当我赵家的走狗,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干干净净的清白人吗?!你害赵家,早晚有一天,跪在这里的人会是你!”
俞岁生讥讽地笑了笑,不说话。
反倒是在他身边的中宗抬眼?看?来。
门外人来人往,却毫无声响,所有人都只听着俞岁生念:“弘安二十一年八月廿一日?,夺宛州衡山城西?李氏农田十余亩。”
……
“弘安二十一年八月廿四日?,夺显州拙阳王氏……”
“弘安二十一年九月廿三日?,夺梁州东山楚氏……”
寂静得骇人。赵二想要转头回?望,却被左右士兵架在中间,他再看?那高台上端坐的几人,恨得心肝发颤,怕得浑身发抖。
恨极也怕极。
他恨俞岁生背叛,恨周涉杀降,恨兄弟不仁、父亲不慈,家业不够深厚,恨自己做错选择。
但他最后唯有看?着中宗从高台上缓步走下,腰间长刀微微晃动,刀柄的寒光在他眼?前一闪而?逝。
“周涉!你不能杀我!”赵二张牙舞爪地喊,“你杀我,天下还有谁敢降你?!我赵家多?年底蕴,你怎么敢——”
中宗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那视线看?得人遍体生寒,直到赵二不敢再说话,他才留下一句:“当年做下这些?罪行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呢?”
随即抬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俞岁生几乎立刻站起?身,声音微微发抖:“数罪并罚,判斩立决!”
厅外的沉寂化作一片喜极而?泣的欢呼。
俞岁生环视四周,中宗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他在欢呼声中一阵战栗,又隐隐觉得孤独。
孟跃先指挥士兵将赵二押下去,擦肩而?过时,他对赵二说:“我要是你,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何必这么把赵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