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章仰人鼻息
这话让宋尔雅皱了眉头。
要是只有李嫣儿开口,她自然能够直接拒绝,可江贵妃开口,自己要是拒绝,那便是抗旨了。
想到这里,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指尖抵着掌心的薄茧,压下心头的慌乱。
再抬眼时,她的眼底已没了半分方才驳斥李嫣儿的锐利,只剩恰到好处的惶恐,声音还带着几分惶恐:“贵妃娘娘恕罪,臣妇那点医术不过是在西北军中学的旁门左道,平日里也就给军户家的孩子扎两针退热,或是处理些刀伤磕碰,哪里敢跟太医院的圣手相比?”
“这在众人面前献丑事小,误了规矩冲撞了贵人,可就万死难辞了。”
她说着,顺势屈膝行了半礼,鬓边那支素银簪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衬得那张本就清瘦的脸更显怯懦。
这副模样,倒与先前在公道救人时的果决判若两人,不知情的只当她是真的怕了太医,唯有周宴珩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
他记得当年在小河村,这丫头为了给他治腿伤,敢顶着寒风满山挖草药,连毒蛇都敢徒手挑开,哪会是这般畏首畏尾的性子?
也不知,她离开自己的这几年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怎么就这般畏手畏脚,还有那医术……
周宴珩直勾勾地盯着她,喉间溢出一声极淡的轻笑,语气听不出喜怒:“哦?西北军中习得的医术?朕倒好奇,陈夫人何时入得军营?据朕所知,陈爱卿驻守西北时,军中似乎并未收录女医。”
这番戳穿的话让宋尔雅不得不垂下头去。
她就知道,周宴珩定是记恨从前的那些事情,才会故意这般说。
她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垂着眼答道:“回陛下,臣妇并未入营。”
“只是当年西北战事紧,军户家的女眷们常聚在一处,互相学着处理些小伤小病,臣妇也是那时候跟着旁人学了点皮毛,算不得真本事。”
她刻意模糊了细节,可周宴珩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往前走了两步,明黄色的龙袍扫过青石小径上的落叶,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灼热的眼神好似要看透她心中的一切。
“皮毛?”周宴珩的声音近了些,带着龙涎香的气息裹住宋尔雅,“朕记得陈夫人曾独自一人斩杀西蛮五名探子,想来身手定然不差,既能在乱军中自保,又能学些医术救人,陈夫人倒是个能人,怎么偏偏对自己的本事这般不自信?”
“是真的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还是这些功绩并非是你的?”
他步步逼近,明黄色的衣摆几乎要扫到宋尔雅的裙角,那股属于帝王的威压让宋尔雅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陈明安看到这一幕,心中越发惶恐。
宋尔雅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罢了,对于医术只懂皮毛,在边疆帮忙处理伤口自然不在话下,可来了京城,就已经显出了她的小家子气,这要是比医术在输了,只怕整个陈家都得跟着丢脸。
想到这里,他连忙上前一步:“陛下,贵妃娘娘,内子的确医术不精,在西北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要是比试,只怕会输得很惨,还是就此算了吧。”
第一卷第11章仰人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