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老人仔细打量了王水生一眼,大笑起来。
这时,王水生的妻子走出屋,安抚着男孩说:“晓月明天我再给你要一条狗,别伤心,和我回屋吧。”
歪嘴老人停住笑声,上前拦住王水生的妻子和男孩。老人用双手拽着男孩的胳膊眼睛放着光看着男孩,渐渐的歪嘴老人流出了眼泪。他一把把男孩搂在怀里,大声说道:“晓月少爷,你受苦了。”
王水生妻子在一旁,激动地说:“大老爷回来了。”
这个歪嘴老人正是王老歪。当年王老歪带着金银珠宝在几百里外的太平川落了脚。他变卖了珠宝买了土地,盖起了高宅大院,做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大财主。他早就想把晓月接过来。但他考虑再三认为还是暂时让晓月待在王水生家好些。一来自己初到太平川人生地不熟,怕不安全;二来王老歪派去刺杀张家辉父子,给王水生家送钱物的人回来说:晓月在王水生家生活得很幸福。现在,王老歪在太平川是百姓不怨,官府不恨,上下维持的都很明白。王老歪屈指算来,晓月已经到了读书识字的年龄了。于是,王老歪才亲自到小河沿屯来接晓月回府。
可晓月说什么也不跟王老歪走,他离不开喂养他长大的王水生夫妻和王家与他朝夕相处的三个哥哥一个姐姐。王老歪看晓月恋着王水生一家人,不走,心里很是焦急。王水生夫妻和王老歪说:“大老爷,这孩子不走,先别强求。若是孩子哭坏了身子可不好办了。”
王老歪看着面前憨厚朴实的王水生夫妻,倒背着手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直转圈,晓月啕大哭的声音不断地传到他耳朵里。亲情呀!这就是亲情。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这更贵重的感情呀!晓月已经把王水生夫妻当做自己的生身父母了,把王水生家的四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兄弟和姐姐了。怎么班办呢?晓月必须回到属于他的荣华富贵庄园里生活呀!这是自己对救命恩人齐小轩的承诺。善良的王水生一家人和晓月有缘分呢!他们也应该脱离这苦难的生活环境。
王老歪征求着王水生夫妻的意见说:“你们一家人也和晓月到我那里去吧。怎么样?”
王水生看看周边的景物说:“谢谢大老爷,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生活惯了,我不去。”
王水生妻子擦了擦泪水说:“水生,咱们不去,晓月不会和大老爷走的。我看大老爷也是善人。我们为了晓月就和大老爷走吧。”说完,王水生妻子哭出声来。
王老歪被感动得流出泪水来,他下着保证说:“走吧,你们到我府上,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十几天以后,王水生一家和晓月一起住进了王老歪在太平川的王府大院。
………【第三章】………
王老歪死了。王老歪是在太平川回春楼名妓媚娘光滑的身子上死的。王老歪不是病死的,也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在与媚娘消魂快乐时,伴随着媚娘娇滴滴的*声,乘着清爽的风儿飞到极乐世界去了。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送给王老歪是一点也不差的。
王老歪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人世间,能遭受的痛苦磨难,他都饱尝了;能拥有的荣华富贵,他都享受了;该交代的话,他也交代了。
江洋大盗齐小轩是晓月的父亲,双河镇的靠山屯是晓月的故乡。这个秘密现在只有晓月自己知道了。
一年前,在王老歪暗中鼓气下,府上新来的一名傲气冲天的护院武师要和刚刚从三道梁子学武归来的晓月比试比试功夫,晓月说什么也不比试。后来,王老歪让晓月比试,晓月才不得不和武师较量。平日里,自以为武功了不起的武师被晓月一个招式就掀翻在地,疼的叫苦连天。想看看晓月到底学了多大能耐的王老歪见此场景,乐得合不上嘴了。王老歪想:“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晓月随他父亲呢。看来是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了。”
晓月知道自己的身世后,目瞪口呆。小时候,晓月把王水生夫妇当成了父母,把王老歪当成了老爷爷;懂事后,王老歪告诉晓月:晓月的父母是太平川的富贵商人,在一次外出经商途中遇到了抢匪,被强盗杀害了。晓月曾暗暗誓:一定要勤奋读书,刻苦练功,长大后为父母报仇。晓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原来不是什么商人,而是强盗,还是个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晓月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江洋大盗在他的心目中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是令人胆颤的豺狼,是人人愤恨的坏蛋。可自己心里伟大的父亲竟是穷凶极恶的强盗。晓月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哭着闹着,对苍天大地高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一天天成熟的晓月渐渐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办完王老歪的丧事,晓月把全部家业交给王水生一家人经管。他要离家出走,踏遍千山万水找寻父母,他要劝说江洋大盗的父亲金盆洗手,改邪归正。
一位白衣男子骑着马向三道梁子疾驰。骏马在鞭子的清脆声中,舒展着矫健的身姿,四蹄翻开,将荡起的一道道飞扬的尘土甩在后面。骏马在三道梁子唯一一户房舍的柴门前停下来了,白衣男子边将马栓在门前的立柱上,边探着头向院子里张望,同时大声喊着:“师父、师父。”院子里静悄悄的,挂在两间低矮茅草房屋檐下的一串串红辣椒在微风吹拂下出唰唰的摩擦声。白衣男子快步向房屋走去。
“嗖嗖嗖”三声响过,房屋窗户纸上出现了品字形的三个小洞。白衣男子身子急后仰,当后背和头部离地面还有半尺高时,身子又像铁板一样反弹起来。瞬间,白衣男子嘴里叼了根长约一尺,一头儿烧黑了的筷子,两只手里也分别捏着一根同样的筷子。还没等白衣男子把筷子放在一起,“哈哈”大笑声从屋里传了出来。白衣男子把筷子拿在左手,推开屋门走了进去。一位白白眉白胡须的老头眯缝着眼睛,盘腿坐在土炕上。他左手拿着根烟杆两尺多长的烟袋,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小碗大小的烟袋锅子里黄烟叶在嘶嘶声中,忽闪忽闪地泛着红光,一股股青烟从烟袋锅子里向上升腾,混入到早已烟雾缭绕的空气中,潇洒地游动着。老头用右手里的筷子在烟袋锅子的烟叶上按了按,猛吸一口,然后张嘴朝正上下盘旋的烟雾中喷了一口青色烟气。一幅气势磅礴的画面呈现在白衣男子眼前。
白衣男子拍着手喝彩道:“好美呀!师父怎么把这幅画留下来?”
“哈哈”老头又笑了起来,得意地说:“用心去留,留在心里。”
白衣男子双膝跪在地上,给土炕上的老头磕了个头,说:“师父,弟子给你老人家请安了。”
老头装成生气的样子,板着脸说:“还知道请安!回家一年多了,才来给我请安。”说完,老头扭过身子背对着白衣男子。
“师父”白衣男子哭了起来。
老头赶紧转过身来,睁开豹子眼,问:“晓月,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我收拾他去。”
晓月擦了擦泪水,悲伤地说:“我家王老爷爷死了。”
“呀!”老头惊叫一声。
晓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落着。
“晓月,你快说说王老歪是怎么死的?”老头着急地问。
“**时死的。”晓月抽搐着说。
“王老歪呀王老歪,我早就和你说过:女人是老虎碰不得。你不但碰老虎,还他妈地天天在老虎堆里抱着老虎睡觉,找死呀!”老头用右手的筷子敲打着铁烟袋杆自言自语地说。
晓月还在哭。老头瞧了瞧晓月左手里的三只筷子,皱了皱眉头,说:“王老歪享够了人间的福,死是他自己找的。晓月别伤心了,起来吧。”
晓月这才站了起来,坐在一个木凳上。
“晓月,你走一年了,功夫没丢,但也没长进呢。刚才我打出的这三根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