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决定出面调停,避免这场厮杀。
“三位虎爷请住手!”杨玉起身隔在廖大爷三人身前,“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大家既然都在这里投宿,便是朋友,何必伤了和气?”
三位虎爷一看,好,下台的梯子送来了!
荒山三虎慑于二位壮汉的捏杯功夫,并不想与他们真动手,只是碍着面子上下不去,现在杨玉出面,他们正好借梯子下台了,不过虎爷下台自然也要下得威风。
廖大爷瞪眼一喝:“朋友,你也配是虎爷的朋友?”说罢左臂突伸,一拳击在杨玉脸上。
杨玉万没料到廖爷如此凶恶,竟会出拳打他这个调解人,冷不丁中了一拳,“扑嗵”一声,仰面倒在地上,鲜血从嘴鼻中流了出来。
“臭小子!你给虎爷换桌子?”胡大爷厉声喝问,手中钢叉叮当一阵抖动。
杨玉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就是要他动手,他此刻躺在地上也不知如何出手,加之他自从看了凌志宏在秘笈本上的留言,习练百门残功后,不知不党中,内心的定力已到了一定的火候。
他抹去嘴角的鲜血,点头道:“行,我换……换就是。”
他从地上爬起,对四个早已站起了身的脚夫道:“还不快给虎爷让桌子!”
四个脚夫慌忙捧过廖大爷跛桌上的茶壶,放到桌上,一齐退到跛桌边。
“哈哈……”三位虎爷又是一阵狂笑,“还是这小于识相!”
两个壮汉手放到了膝盖上,两人膝盖上各横搁着一柄钢刀。
瘦汉子仍是端坐着纹丝不动,一双精芒闪烁的眼睛直盯着杨玉。
杨玉命脚夫拾来木片,垫好肢桌,自己在三脚椅上坐下。
店小二送上酒菜:“少官人……”
廖大爷桌上一巴掌:“送这儿来!”
店小二:“这……”
“送去吧,算我请客。”杨玉索性一个人情做到底。
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人!众人心想。
今天总算遇上了一头好宰的绵羊!三位虎爷心想。
瘦汉子摆摆手,三人一齐离桌,退出堂屋,迸了里房。
一场打斗终于被制止,室内的气氛渐渐松弛下来。
三位樵夫又在轻声交谈,谈话的内容是指责里角桌上离去的三位扎罗布头巾的汉子,人家为他们讲情、让桌、挨打,他们不但不出手相助,居然连道谢的话也不说一句,屁股一拍就走了,真是太不近人情!
店小二给杨玉送上酒菜,老板娘穿梭般为三位虎爷和杨玉斟酒。
老板娘对杨玉格外殷勤,一来杨王出手阔气,二来杨玉制止了一场可能毁灭风沙客店的打斗,心中自是万分感激。
杨玉吃过饭后,老板娘亲自引他去房间。
廖大爷望着杨玉的背影,附耳与胡、朱二人说了一句话:“三更宰肥羊!”
“哈哈!”三位虎爷又爆出一阵会心的怪笑。
浩月当空,月光如水,遍地流银。
又是一个清新宁静的夜晚。
杨玉心中却不宁静。
今天正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包括婴儿、童年在内的十八年,并不算是很长的旅程,但对他来说却是那么坎坷艰辛。
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掠过,留下的是满脑海的迷雾,和世态的炎凉。
猛然间他兴起脱俗之念,领悟到凌志宏为什么一心向佛,最后要假死隐退。
他顿觉心灰意懒,仿佛己看破红尘,只求找个世外桃源,躲避这人世间的无限烦恼。他明白了母亲在临死前为什么要他去山东老家,生前为什么不准他学武功,就是要他避开这世间的烦恼。
十八年,他仿佛做了个梦,而且至今还在梦中!
他决心扶棺回老家后,便隐姓埋名在家乡,再不管江湖之事,也不管自己究竟是谁,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做个普通农夫,渔樵耕读,平静地度过一生。
这是他的,也一定是母亲的愿望。
灯熄了。窗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