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宏在认真地听,但脸上仍然只有空漠的、无知觉的木然神色。
“枯心掌究竟有多厉害?”凌志云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就要看练掌人的功力了。”云玄道长缓缓答道:“一般来说,枯心掌练到三成火候就能伤人,受伤之人伤后咯血不止,并逐渐加重,直至咯血而亡,死亡的迟早,自然因出掌人的掌力和中掌人的承受力所不同而异,枯心掌练到十成火候,便能杀人于无形,掌到心碎脉断,立时毙命,身上却看不出任何痕迹。根据王、曾二人死亡的情况来看,此神教信使的枯心掌火候,大致在七成左右。”
云玄道长一番话,不管是不是事实,说得倒也尽情尽理,众人不得不点头称是。
云玄道长突然问凌志宏:“凌庄主难道对少林寺残殿十八掌竟是一无所知?”
凌志宏冷声道:“云玄道长对少林寺废止的武功竟是如此熟悉,难道曾在少林寺中学过艺么?”
“哼!凌庄主说什么笑话。”云玄道长的声音也突然变得很冷,“贫道路过此地,只不过是想与你谈一谈。贫道的话现在已经谈过了,就此告辞。”说罢,双手一拱,转身就走。
“道长!”凌志宏猛然唤住已跨步到大厅门外的云玄道长,“三日后,你不想陪我去青石坪么?”
“贫道有要事在身,无法看这场热闹,庄主好自保重!”一阵旋风,云玄道长声落人杳。
云玄道长的离走,使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谲诡、神秘。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凌志宏一抖手中的信柬,大声道:“诸位英雄,承蒙各位看得起凌某,不顾安危,前来鹅风堡助拳,这份情意,凌某心领了!眼下百合神教人多势众,占据蜈蚣镇,切断了鹅风堡与外界的联系,援手一时不能赶到,情况是十分严重。凌某谨请诸位退出鹅风堡。”
“不行!”未等凌志宏把话说完,彭震便嚷了起来,“凌庄主是看不起我八卦堂的人么?”
柳绿叶怒目圆瞪:“紫云山庄的人难道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雷振字手在钢刀上一拍:“凌庄主这句话,可对不起振远镖局死去的七个弟兄!”
“诸位!”凌志宏拍掌道,“现在我再给大家念几个数字。自从百合神教占据蜈蚣镇后,杀鹅风堡妇女一个,求救庄丁二十四人,外出采买庄丁九人,巡哨庄丁八人,蜈蚣镇店主二人,来往商客十九人,加上王、曾二教头,一共是六十五条人命,这还不包括遭到神教伏击被杀的英雄,此外,神教歹徒还在蜈蚣镇强奸妇女十三人,幼女二人……”
“妈的!这些畜牲!”
“该千刀万剐的!姑奶奶饶不了他们!
“杀了这些魔鬼!”
厅内响起一片怒骂声。众人心火已被撩燃,情绪陡然激长。
凌志宏继续道:“百合神教滥杀无辜,无恶不作,不管它是怎样的一个组织,不管它有多大的本领,终会多行不义必自毙。古语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鹅风堡必将以它光明磊落的行径,坦诚无私的胸怀,取得最后的胜利。诸位不要误会凌某的意思,凌某只是想让诸位暂避锋芒,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愿与凌庄主共生死!”
“决不退出鹅风堡!”
又是一片吼声,声浪更高。
凌志宏仰面一声长叹:“好吧,既然是这样,大家三日后与凌某一同去青石坪,看看石啸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弯残月,吃力地从云层中透射出暗浅昏黄的幽光。天地间一片浑浊。
鹅风堡紧贴着后山谷的一块荒坪上,垒着一座新坟。
杨玉痴痴地站在坟前。
潇潇秋风从山谷吹来,扫落下片片枯叶。枯叶在空中飘荡,在坟前盘旋,更显得悲惨凄凉。
“娘!”杨玉忍不住扑伏在坟堆上放声大哭。
母亲就在他回庄前的三天,突然病发身亡了。凌二庄主将她葬在这块荒坪上。
“娘!娘……”他不住地呼喊,攥紧的拳头在坟堆碎石上使劲地捶打,鲜血从指缝间淌流出来,染红了碎石沙土,“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皇甫神医说您能活十年,十年!您为什么就……”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耳旁响起一个沉重的声音:“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孩子,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