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有些烦躁的行走在这些所谓的公子哥中间,她老远瞧见师月独自朝这里过来,慌笑着冲师月扬手,师月的婚纱极为繁琐,经过伴郎身边时手臂上的白丝带不经意落下。
杨帆只知那伴郎是张昱的朋友,长得倒是温文尔雅,他捡起草坪上的白丝带,垂头认真的系在师月的手腕上,师月不知是不是因为不胜酒力,居然面色绯红,极尴尬的抬头冲伴郎笑了笑。
☆、chapter22
“走,张昱肯定正被灌酒呢,我们去瞧瞧。”师月匆匆拽过杨帆便逃。
杨帆瞥了眼,师月手臂上的白丝带竟牢牢的打着渔人结,杨帆回头看伴郎,视线不自觉落在他漆黑的Clarks皮鞋上,杨帆只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那个伴郎是哪个老总的公子吗?是不是上过新闻,看着有点眼熟。”
“没有啦,我也不熟,快走吧。”师月咳了两声,不由分说的扯走杨帆。
人群中师月挽着张昱的手臂,张昱将一杯香槟递给杨帆,“这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跨国珠宝公司家的独子:李政一!”
李政一优雅的回身伸出手,杨帆握香槟的手微微一滞,却又瞬间恢复如往常,“你好。”师月瞅了眼李政一,张口结舌的叫了起来,“咦,胖姐,你可没说你的发小是跨国公司老总的独子啊!”
杨帆望着李政一波澜不惊,她的眼神清澈安详,只是不紧不慢的低声说了句:“我也没想到。”
她的声音低得就像沉入海底的石子,噗通一声闷响,刹那间连踪影也不复存。
“有些事我没说,只是怕……”李政一解释的话刚到嘴边,杨帆却挥手打住,“你让银行给陈渺路公司放贷款,交易的筹码是我,对吗?”
李政一紧绷着唇,顷刻失了血色的两颊如发白的薄纸,仿佛弹指可碎,“我以为只有他可以给你幸福。”
果然是李政一!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做主!”杨帆忽然像发了疯一般,咆哮着,她只是随意问了一句,却不想真是自己从小的玩伴跟陈渺路做了如此无耻的交易!
一束洁白的鲜花恰好砸在杨帆的肩处,散落下缤纷的花瓣落到她脚边,欢呼的女孩子尖叫着回过头,她们尖锐的呐喊声碰巧盖住杨帆的声音,杨帆捡起地上的花束冲台上抛花的师月挤出一丝笑。
杨帆拿起花转身的瞬间终于泪如泉涌,她的话李政一听得一清二楚,李政一曾以为借旁人之手能给她幸福,实际却将她折磨得遍体鳞伤。
热闹非凡的婚礼上众人笑得花枝摇曳,唯有杨帆独自一人穿梭其中,头也不回漠然离去。
叶梅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没事吧,伤口怎么样?”
李政一没有回答,只是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杨帆的背影,伤口并不痛,可左心房却挣扎得快要爆炸。
……
屋子积水太多,工人费了极大的劲才将天花板整好,陈渺路站在空旷的屋内,新房已失去了曾经的生气,他伸手触摸发潮的壁纸,这是当初杨帆亲自挑选的样式,尽管陈渺路并不喜欢这种颜色,她还是执意购买了。
陈渺路的手一寸寸触摸过墙壁,每一处都是杨帆悉心为新婚的准备,他的心痛楚的颤动着,终于如烈火烹油般,嘭的一拳重重捶打在墙壁上,如果不是她的屡次背叛,他们早该在一起!
陈渺路的视线却落在拳头旁的一行小字上,卧室粉色墙壁上用铅笔细密的写着几个蝇头小字,浅浅的颜色几乎不易察觉,他一字字的念出:杨帆爱渺路学长,一辈子!
他的整颗心顷刻如瓷器般丝丝猛然炸裂,疼得几乎下一刻心就会化作一滩腥黏的血迹涌出口。
“渺路?”
“妈,你怎么来了。”
陈母伸手去摸儿子的额头,“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陈渺路故作寻常的牵着母亲的手往外走,“妈,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陈母眼见四周并无杨帆的身影,倒是异常奇怪,“我的儿子藏到哪,我都能找着,不过那个胖女人去哪了?”
“她回家了,”陈渺路的嘴角垂下小小的弧度,“以后都不回来了。”
听到确认无误的话,陈母的唇畔才抿过得意的微笑,“看吧,我早说过你跟那胖女人长久不了,你还不信我的话,有空啊,你就该多陪陪戎容,戎容那丫头还是……”
陈渺路忽觉不对劲,猛然抬起深邃的眸子警惕的盯着母亲,“妈,你来这儿找过杨帆?”
……
轰隆作响的火车顺着铁轨越滑越远,杨帆靠着玻璃窗望向这座呆了六年的城市,她蓦地想起大学时室友曾说过的一句话:人心就是一座城池,要进入须得认真。
只是可惜他的城池太小,小得偏偏容不下她,余者必离,她刚好就是错误的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