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的机舱里,平稳得像在地面。
坐在孟远对面的雷石东,晃了晃杯中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是国内航空制造集团的老总,年近六旬,眼神里总带着几分审视。
“孟董,”雷石东的笑容很客气,话里却藏着针,“你这绿色能源搞得风生水起,怎么自己的座驾,还是在烧油?”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舷窗外。
平流层湛蓝如洗,两道白色的尾迹,像是给这块蓝宝石划上了两道刺眼的刮痕。
孟远笑了笑,没接话。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按下了驾驶舱的通话键。
“机长,雷总对我们的碳排放有点好奇。麻烦报一下,我们这一趟,大概烧了多少吨煤油?”
雷石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没想到孟远会把这事直接摆到台面上。
驾驶舱传来专业而沉稳的声音:
“报告孟董,本次从京城到洛杉矶,预计消耗航空煤油19。7吨。”
“二十吨啊。”
孟远靠在沙发上,看着雷石东,眼神像是在替他惋惜:“雷总,你们集团那些大家伙,像国航的A380,一小时得烧多少?”
这问题,像一把刀,精准地插了过去。
机长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无奈:
“孟董,那是个天文数字。毫不夸张地说,世界所有航空公司,都是这个星球上最顽固的污染大户。”
“听到了吗,雷总?”孟远轻声说,“最顽固的。”
雷石东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他放下酒杯,沉声道:
“孟董,这不是热情的问题,这是物理定律!电池的能量密度,决定了它永远不可能把几百吨的铁疙瘩送上天!天空,不是你的海洋和陆地,这里有这里的规矩!”
他以为这番话能镇住孟远。
然而,孟远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得对。”
在雷石东错愕的目光中,孟远拿起了那部黑色的卫星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董事长,我是张正华。”对面传来首席科学家沉稳的声音。
雷石东的呼吸停顿了。他死死盯着孟远,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