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宁母高兴地击掌,眼里满是晶亮的小星星,目睹了魔王的风采,她立刻把曾经迷恋的教授扔到爪哇国,招呼“儿媳”进家门,“来来,客厅坐。”
这个女人像极了Smile的灵魂。Tom微微一笑,魅力全开,差点将宁母当场击倒,宁父也腿软了一下,扶住妻子的腰。
祸水!祸水啊!宁远在心里大叹:这种级别到了古代,四大美女都要靠边站。
摆设温馨舒适的客厅里,两个青年坐在奶黄色系的沙发上,宁父张罗茶水,宁母从厨房拿出个大西瓜。
“来,吃个西瓜垫饥,冰了一下午,很凉的。”
印象里从不操持家务的母亲切瓜的动作利索熟练,宁星情不自禁地浮起讶色。宁远瞥见,以温柔的眼神看了看妻子:“你走后,你妈妈就一直帮你整理房间,保持原样。现在她会做的菜式比我还多,待会儿你…你们可以尝尝。”
John心一酸,这句话里包含的亲情令他眼眶微湿。宁母很快把西瓜切成小块,装进玻璃盆,笑眯眯地问:“好了,要不要榨汁?”
“不。”魔王第一次开口,深沉优雅的嗓音仿佛大提琴弹奏出的旋律,震动心弦,听傻了二老。银发青年笑着摆摆手:“这家伙很怪的,只喜欢吃西瓜,不喜欢吃西瓜汁。”
“怎么可以叫朋友‘这家伙’!”宁父敲了他一记暴栗,“还有,用词不严谨,是‘喝’,不是‘吃’!”
“拜托,我在洋文的圈子混了那么久,能把中文说得这么溜已经不容易了。”宁星捂着脑袋咧咧嘴,转向友人,“我爸是作家,爬格子的,专门写写报刊文章,杂志什么的,所以这种小节特别在意。”
宁远夫妇不约而同地发现儿子对这位美青年格外关注,自进门起,一些小细节无不流露出关怀之意,努力让他不至于产生被排斥在外的疏离感。
儿子大了。两老慨叹。
泡好的碧螺春散开一室清香,黑暗公爵端起浅酌,氤氲迷离了眼波。他的挚友正对父母一件件、一桩桩详述至今为止的经历,串联起断裂的时光。
他的Smile,也是另一对人的宝贝。
似乎察觉了他心绪的浮动,银发炼金师回首一笑,抚平了那份骤然而起的失落与微涩。
深黑长发晃出一圈星光,黑发青年低下头,微笑着凝视清澈的茶水。
宁母执意要做夜宵,于是John先带友人参观自己的卧室。
这是个意外有“童趣”的房间,魔王盯着墙上一排嫩黄小鸭无言。某兔子红着脸澄清:“那是我妈选的,我那时还是婴儿,没有反抗能力!”
和墙纸相配的浅黄碎花窗帘,一盆文竹,吊兰,一张明星海报,几张游戏截图,电脑桌上放着许多动漫人物的手办,清一色是女的。Tom斜睨友人,John咳了又咳。
一幅清润旷远的山水画挂在日历上面,与卧室的整体氛围格格不入,见友人打量,宁星笑道:“这是我太爷画的,他是举人……旧时代一种读书人的荣誉职称。他很厉害,会拉二胡,吹笛子,画画,剪纸。也有教我,不过我不是很感兴趣,我堂哥学了音乐。”
Tom听着友人一点一滴诉说,构绘出他不知道的世界。John突然走到桌前,捧起一台相机,像和老朋友见面一样抚摸良久,打开黑色外套,银灰机身的佳能A650静静滑入他的手心。
“Volde,我本来想当摄影师。”银发青年淡淡地说,眸光反射着一个遥远的梦境,“或者报社记者,和我现在的职业很像,也是用一瞬间的快门捕捉永恒的奇迹。”他轻笑起来,不带一丝遗憾和感伤。
“不难过?”Tom抱住他,现在他明白友人为什么观察力那么强,又喜欢流连自然美景。
“难过又能怎么样?人生总要往好处想。”炼金师叹了口气,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向后一跳,检查胶卷然后举起相机,“来,笑一个。”
镜头里的黑魔王毋庸置疑的美,摄影师停顿片刻,却怏怏放下,“不行,不是最想拍的时候。”
也许等到上完床,某人赤身露体的时候……他想入非非。一只裹着黑绢手套的优美大手托起他的下颌,接着是亲昵而戏噱的呢喃:“又在想什么了,嗯?”
“咳咳,什么都没想!”John摆出一脸正义凛然。他开着门,宁父走上楼:“小星,让你朋友坐啊。”
黑暗公爵意有所指地说:“我坐床上好了。”炼金师暗暗切齿。
有男性风格的海蓝色单人床也十分壮观,粉格子娃娃图案的羽绒被,一大堆毛绒玩具,床头柜一家子芭比,宁星悲惨地哀号:“是我妈的杰作!”
“嗯,你衣橱里还有几件蕾丝裙和动物装,也是你妈的杰作。”宁远怀念起儿子小时候,那真是人见人爱。
“闭嘴!”宁星恨不得一拳把这个教妻不严的老爸揍飞出去,一拉友人,“走,去我爸的书房,那才是我的天地,我的东西一般都放在那里。”
书籍沉厚的气息扑面而来,Tom恍惚有一股错觉,回到了公爵府的书室。
四面墙被书架挤满,有一摞摞的旧报纸,期刊,工作日记,古典线装订的书,中外名著,推理小说,军事和体育杂志,甚至有些烹饪书和漫画。书桌上摆放着一只唐三彩的精致釉马,靠角落的位置有一座大型盆栽和一个半人高的瓷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