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点点头,谢过医生。
“尽快做决定吧,不然以后病人疼痛会越来越频繁,病人白细胞偏低,化疗之前还要打升白针。”
陆初回到病房的时候,陆母的目光恰好投向门口。
她走到床边蹲下,握住母亲朝她伸出的手:“妈——”
“回来啦——”陆母面色惨淡,瘦得皮包骨头,还硬是挤出一丝笑容。
“嗯。”陆初拼命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还是有东西成串地滴落在母亲的手背上。
陆母抬起手,慢慢地擦掉陆初的眼泪,厚厚的老茧在她脸上摩挲,像是一层砂纸刮过。
“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比不上小时候,这么爱哭。。。。。。”
陆初用手背狠抹了把眼泪,握住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妈,做化疗好不好,我陪着你。”
陆母躺在床上轻轻地摇了摇头:“别浪费钱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底子坏了,再怎么治也不管用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医生说了,还有希望,只要你配合治疗。”
“别花冤枉钱了,我这把老骨头本来也活不了几天,那些钱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不能瞎用。。。。。。”
陆初一时悲从中来,“妈,我不要嫁妆,我不嫁人了,我就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傻话,女孩子哪能一辈子不嫁人。。。。。。”
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易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哥,我这里有一个病人的资料,你能不能找同事帮忙看一下——要快——好,谢谢。”
德国这个时候刚入夜,易川很快就得到了短信回复,短短的几个字,他却没有勇气对陆初讲。
陆初拉开门出来,易川不露痕迹地收起了手机。
“伯母睡着了?”
“嗯。”离开了母亲的视线,陆初没有办法再掩饰她的脆弱,她倚在墙上,又顺着墙滑坐在冰凉的地上。
易川这次没有拉起她,反倒是挨着她坐下。
“你准备怎么办?”
“化疗,哪怕只能多活一天也要化疗。”
易川看着身边的女孩,没有说话,只要是她做的决定,他都会支持。
“这么晚了,你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我不困,我在这里陪你。”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陆初——”
“算我求你行不行,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下——”陆初的语气很冲,或许这才是她性格更真实的部分。
易川沉默了半晌,站起来,往外走,模糊的背影稍显落寞。
陆初看着易川离去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已经欠他太多,这种感觉让她很累,钱债易还情债难偿。
易川坐在车里,与漫天的黑暗融为一体。
此刻的他被深深的失望侵袭,对她好,关心她,因为关心她,所以关心她爱的人,这些他都无怨无悔,谁让他是先沦陷的那个呢?可是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他也想要自己的付出得到回报,他只想要陆初对他敞开心扉,让他走进去,可是哪怕是到了现在,她还是守着她的壳,不让他靠近,不让他给她依靠,丝萝倚乔木;蒲草系磐石,可为什么陆初就是不愿意依靠他?
养不熟的白眼狼,易川只想到了这么个形容,一会儿自